第26章(2 / 2)

宠妻如令 雾矢翊 3052 字 1个月前

太子坐在一旁看着这伯侄二人几句话便定下未来瑞王府的传承,忍不住有些黑线,不过细细一想,心里却又觉得说不出的诡异。他忍不住探究地看向卫烜,可是那孩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得了便宜的得意狼犬,正笑开心又肆意,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心思深沉之徒,也不知道他刚才的举动是自己随兴所为或者是受人指点。

不过太子觉得,卫烜现下深得帝宠,拉笼却是必要的,即便不能拉笼,也不能教他与郑贵妃一脉走得太近。不管卫烜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是被人提点或者是无意,太子心里倒是高兴几分。

正说着时,负责教导这群孩子的任太傅过来了,他脸色有些苍白,进来后马上跪下请罪。幸好,文德帝也知道太傅不易,特别是有卫烜这个魔星在,任太傅也被他作弄过,实属不易,并未动怒。

虽是如此,但任太傅还是跪着道:“是臣教导不力,请皇上责罚!”

“此时与太傅无关,不必太过自责。”皇帝劝慰几句,便让他起来了,转而对卫烜道:“先前的事情到底是你引起的,你说朕该怎么罚你?”

卫烜顿时恹了,蔫头蔫脑地说:“随皇伯父处置,只要不罚我抄书便行。”

听他这么说,文德帝偏偏道:“那就罚抄书吧,你也该收收心,好好练字了,太傅说你的字写得太差,朕的六皇子和七皇子都写得比你好。”文德帝嫌弃地道,“字如其人,无一手好字,如何立得起来?”

卫烜只是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字在前世战场上浸淫几年,字体笔锋转折处每每含着腾腾杀气,观之生威,虽然现下年纪小,手腕力气不大,可是字体间已见端倪,若教人瞧见绝对会暴露自己。所以重生的这段时间,他都不怎么敢落笔,这段日子也装得很辛苦,免得教太傅看出了什么。

看他那委屈的模样,文德帝狠了心,对太子吩咐道,让他以后盯着卫烜多练字。

太子自然是含笑遵从。

任太傅看罢,心里也觉得该,这小孩去年下江南之前字写得还好好的,可是从江南回来后,便像初学者的狗爬一样,偏偏又是个顶顶顽劣之徒,最不听话,说了也没用,每次看他那一手歪歪扭扭的丑字,简直是让人伤眼。

多练练也好。

话说得差不多了,那群洗漱干净后过来的孩子也过来请罪。

这群孩子除了宗室里的,还有一些京中权贵世家的公子,所在的家族深得皇帝信任,方被皇帝亲自提出送进宫里读书的,对于这些孩子而言,他们以后不会从科举出仕,只要能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成为皇帝的亲卫,比什么都强。

等传话太监通传后,很快便看到一群难掩紧张的孩子进来了,可能是先前在御前失仪,现下没了刚才打架时的凶悍,一个个就像落了水的鹌鹑,抖着身子进来跪下请安。

文德帝的脸色很平淡,收回了先前和卫烜说笑时的神色,显得很威严,让那群孩子们又两股战战,差点趴了,方听到他说:“先前的事情朕已问过人了,念在你们是初犯,便不重罚,你们回去面壁思过三日,抄《论语》和《弟子规》百遍上交太傅,太傅认同你们的字后,便能通过。”

听到皇帝的话,大多数孩子都暗暗松了口气,而那些年纪小的想到要抄这么多,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幸好太子是个体贴的,为他们求情,七岁以下的孩子方能被减少一半的量。

五皇子却有些不满,他看了眼坐在父皇下首位置的太子和卫烜,见皇父连问都不问就定罪,也差点像那些小的孩子一般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至于皇帝说“已问过人”,不用说,一定是问卫烜了,可那卫烜的话能相信么?

等文德帝说完话起身欲离开之时,五皇子终于忍不住了,“父皇……”

“父皇!”

匆匆忙忙赶过来的三皇子的声音压过了五皇子,他朝胞弟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先是给皇帝和太子请安,方道:“儿子在隔避听说静观斋里打架了,特地过来瞧瞧,大家没事吧?”

文德帝含笑道:“无碍,小孩子打架罢了。”

三皇子听罢眸色微黯,他扫了一眼皇帝身旁长身玉立的太子,和站在旁边一脸无所谓的卫烜,微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儿臣放心了。不过五皇弟这是……”

文德帝看了眼在人群中却显得最凄惨的五皇子,先前内侍过去看了,不过是皮肉伤罢了,看起来可怕并没有伤及什么要害,文德帝知晓后便知道那些孩子就算打眼了红心里也有几分顾忌的,哪敢真的对皇子下狠手,并没有太过在意,对三皇子道:“下午的课不用上了,你先带你五皇弟回去上些药。”

“是,父皇。”

见皇帝走了,一群熊孩子恭送皇帝后,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太子还在,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阵春风吹来,太子忍不住咳嗽一声,对他们道:“好了,你们今日也受惊了,都回府去罢,到时候让家里煮副安神汤喝,别病着了。”

“多谢太子体谅。”

“还有,烜弟,先前父皇说的话,你要记住了,别贪玩了。”太子温言道,宛如对着手足一般,没有丝毫不耐。

“知道了。”卫烜显得恹恹的,和太子说话也没什么兴致,心里却在琢磨着太子的命运,回想太子上辈子的命运,忍不住撇了下嘴。

都说阿菀是一副早夭相,可是阿菀及笄后看着就和平常姑娘差不多,能吃能睡,可以娶来当媳妇了。不像太子,连在床上宠信个女人都能搞得一命呜呼,弱成这样,还当什么皇帝?怨不得郑贵妃的心那么大,都不用怎么动手,最大的挡路石就自己灭了。

三皇子见太子温文浅笑,儒雅斯文,清贵端方,极显储君风度,手指动了动,最后落在五皇子肩膀上,对太子笑道:“皇兄可是要去凤仪宫给母后请安?不若和弟弟一起走罢。烜弟呢?也是要去仁寿宫给皇祖母请安?”

在太子说话之前,卫烜已经懒洋洋地道:“不去,我要回府。”

太子轻笑一声,说道:“不了,为兄要回东宫。五皇弟看着很难受的样子,三皇弟先送他回去罢。”

“那臣弟先走一步了。”

兄弟俩和太子行礼后,三皇子便领着不甘的五皇子离开了。

等太子离开后,那群人方也跟着离宫。

卫烜走在路上,如往常般被几个宗室的孩子围着巴结讨好,那被众星拱月的姿势,宛若带着狗腿子横行霸道的纨绔一样,旁边一些孩子虽然心里不耻,面上却不敢流露什么,省得被他看到自己倒霉。

在这京里,得罪谁都好,就是不要得罪这不讲理的霸王,省得到时候被疼了都没地方哭诉。

卫烜被一群人拱卫着出了宫,上马车时,突然转头看向那群孩子,目光和其中一个孩子对上,淡淡一扫,便进了马车。

等瑞王府的马车走后,那群孩子终于松了口气,仿佛劫后余生一样。

其中一个脸蛋微圆的蓝衣锦袍的小公子对他身边的人道:“锦之兄,你瞧,他刚才看的是谁?不会是又盯上谁要作弄了吧?”说着,自己先抖了一下。

被叫“锦之兄”的是定远侯府的嫡次子,他沉默地看了圆脸少年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在随从的簇拥下也上了定远侯府的马车。

直到人走得差不多,现场只剩下了几个孩子,比起先前那些孩子高贵的身份,他们的家族在宗室里已是式微,不过是和皇帝沾些亲故罢了,甚至比不得那些世袭罔替的世家贵族。所以,他们的排场也没有那些人大,来接他们的马车及仆人看起来都十分寒酸。

一辆漆色陈旧的马车来到一个年约十岁的男孩面前,仆人跳下马车,说道:“少爷,属下来迟了。”

那男孩五官略平凡,唯有一双眼睛显得邪气了一眼,给人的感觉有些心思不正,面上笑盈盈的,看起来十分无害,却不知先前在静观斋里打架时的那句“有种就别站在奴才身后”正是他趁乱喊出,愣生生让那群娇贵的宗室世家子们挨了一顿皮肉之痛。

他看了眼那群宗室及世家子弟离开的方向,嘿嘿笑了下,便钻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