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2)

宗亲家的小娘子 荔箫 2411 字 1个月前

这馅饼里的馅,陈进其实调得很讲究,除却鸡茸外还有香菇末、白菜末、胡萝卜末等几样东西,吃起来味道很饱满。但对于饿急了的人来说,半荤半素却不如实实在在的荤菜过瘾。

谢迟于是吃了半个就不吃了,转而端起碗,就着那碟红烧肉片风卷残云地吃了两碗饭下去,填饱肚子后,又心满意足地细品了小半碗鸭汤。

吃完后他觉得鼻下微痒,信手一抹竟然蹭了一手指头的红——流鼻血了?!

谢迟忙让刘双领取湿帕子来堵鼻子,叶蝉闻言看过去,一扫桌上就“呀”了一声。

她吸着凉气看他:“你把那碟红烧肉都吃了啊?”

谢迟仰着头应了一声,叶蝉嘴角微搐:“那是鹿肉做的,陈进说做来尝尝鲜,对安胎也好,就是火大……”

她怕上火嘴疼,即便对胎好也只小尝了两片就搁下了,没想到他竟然全吃了!

怪她没提醒他一声。可是,鹿肉的鲜嫩挺明显的啊,他竟然没尝出来!

谢迟今天本来就事事不顺,吃个饭还弄得流鼻血了,顿时火气冲脑,张口就说:“把陈进押出去,打二十板子。”

“噗……”叶蝉喷笑,赶忙哄他,“别别别,你把他打了,咱吃什么啊!”

再说,他哪儿知道你光盯着这一个菜吃啊!桌上不算馅饼鸭汤凉皮都有四个菜,你可真会挑。

她越看他越憋不住的想笑,谢迟被她笑得生气,擦掉血又堵好鼻子后就瞪她:“再笑!再笑我今天就跟你分房……”转念一想,不对,及时改口,“再笑我今天就不跟你分房!”

叶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鹿肉火大,容易“情不自禁”。

她一叉腰:“别分,反正这也是你的孩子!”

谢迟继续瞪她,她绷着笑回瞪,两息工夫,俩人都绷不住笑出了声。

愉快的笑音在内帐碰撞,又带着甜味沁到帐外,拉着元晋元晰的小手刚走到外面太子妃滞了滞,自顾自一哂。

她示意正要进去通禀的下人止步,弯腰摸了摸元晋的额头:“你自己进去吧,伯母带哥哥回去啦。”

“好……”元晋拖长的声音甜甜的,又乖乖朝崔氏挥手,“伯母再见!”

“嗯,改天再来玩啊。”崔氏笑笑,元晋又主动伸手要去和元晰抱抱:“哥哥再见!”

元晰几是下意识地往母亲身后躲,不过反应过来后,便也伸出手去,和他抱了抱。

道完了别,元晋便向帐中跑去,夫妻俩还正说着玩笑,儿子突然杀进来吓了他们一跳。

“怎么自己进来了?送你回来的宫人呢?”谢迟随口问他。

元晋指指外面:“伯母送我回来的。”

夫妻两个又吓了一跳。

崔氏是真没打算多留,待他们赶出去时,只远远瞧见了一行人的背影。

叶蝉莫名觉得怪怪的,看了看元晋,问他:“玩得高兴吗?”

但元晋只是点头说高兴,什么异样也看不出来。叶蝉又想起今天一早太子妃差人给她送了衣服的事,斟酌了半天拿不定主意,便问谢迟要不要去谢个恩?

谢迟想想忠王先前提点他的话,摇头道:“几件衣服而已,收了就收了。现在风声紧,咱们别跟东宫凑得太近。”

翌日一早,御令卫指挥使就把连夜查出的事情禀到了御前。

首先那条小道的确不是勤敏侯抽签抽到的那条,但他抽到的签筹也确实插在那条真正被标为“癸亥”的路边。至于是勤敏侯上山时天色太黑,以致他看错了。还是当时有人把签筹换过去故意引他走那条路,之后又换回了原位,这一点无从判断。

“勤敏侯身边没有侍卫,上山时一个人都没带,无人佐证。”指挥使如此道。

其次,那个坑的的确确不会是周边的猎户挖的。一来镇守猎场四周的驻军近来都未见有可疑人员接近,二来指挥使为追根问底,连夜带着手下把方圆五里之内的猎户全盘问了——猎户们一个个指天发誓在得知陛下又要来秋狝后,就半点也没再接近过围场,就算自己不怕死也得想想一家老小的命啊!

指挥使说:“臣也觉得不该是猎户。就算有一个两个胆子大的,进来打打猎也就是了,挖陷阱也太容易被追查。”

皇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继续说,便是昨日众人陆续到了围场后,都有谁去过那边了。

“臣细细查问了,有好几拨人都去过。”指挥使边回思边说,“好几个府的侍卫歇下来后,都先三五成群地去散了一圈。有各个王府的、还有东宫的。但臣问了在附近巡逻的御前侍卫,都说没看见谁去挖过坑,想查清楚,大概只有把人都押起来审了。”

皇帝目光微凝,盯着白色的帐布,循循地缓着气。

按指挥使的说法,当下这其中有两点还待细查,一是究竟是谁干的,二,是谢迟是否看错了签筹的位置——这关乎到此人是否冲着他去。

这两点想查清楚都不难,只要他下旨让御令卫去,只消从各府都提审一个管事的侍卫,事情一定问出来。

只是……

皇帝脑海中转着指挥使一带而过的那句“还有东宫的”。

诚然他觉得太子虽然不济,但并无谋逆夺位之心,此事就算是太子所为,应该也是冲着谢迟去。可事情出在围场、出在他秋狝的时候,一旦真的涉及东宫,朝野上下必定传言不断,何况他又已然透了要立太孙的意思,此时一旦出了岔子……

皇帝摇了摇头。

正因为他已然透了要立太孙的意思,此时才不能出岔子。

从前他时常训斥太子,是因为他指望着太子能好,能承继大统。而现在,让还年幼的元晰先平安长大才是最要紧的。在他长大之前,太子不能出事,国本不能动摇。

——但凡太子还在,宗亲们总归会安静一些。太子一旦提前废黜,皇孙又年纪尚小,万一有人想豪赌一把,只怕神仙下凡也难以护皇孙周全。

所以涉及谋逆的罪名,太子连沾都不能沾,一点给旁人猜疑的苗头都不能给。

皇帝长长地缓了口气:“不必提审各府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