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还没说完呢,顾建国就硬塞了个他:“客气啥,留着吃吧,也尝一尝味儿!”
顾建国说得太坚决,以至于萧竞越不好再说啥,只能是感激地谢过了,之后离开。
离开前,他还特意看了蜜芽儿一眼。
蜜芽儿累得耷拉着脑袋,半靠在她娘怀里,小小软软的一个,想必是累坏了。
顾建国和童韵目送着萧竞越离开,童韵来了句:“这孩子算是个人物,如果有机会,是可以成大器的。就是活得太累,心思太重了。”
顾建国不懂什么叫活得累,笑了笑:“农村人嘛,下地干活,哪个不辛苦。”
童韵想了想,也就不说啥了,当下和顾建国一起背着包袱准备上楼。
蜜芽儿提着小包跟在后头爬楼梯,心里却在琢磨自己娘刚说的那句话。
“算是个人物,能成大器,活得太累,心思太重”。
冥冥之中,这算是对萧竞越这辈子的点评吗?
毕竟,要想做出点事情,哪个能活得不累?轻轻松松的人,也只有那些城市里的富二代官二代了,可以舒服地有个好前程,一眼能望到边的坦途。
这么想着,蜜芽儿再次想起了那位陆奎真。
哎,人和人,真没法比。
不就个二世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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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吭哧吭哧跑到了楼上,敲开了顾建章家的门。谭桂英开的门,她一见是童韵他们,喜得不得了,赶紧把他们让进去。
顾建章家的住房条件比北京姥爷家差远了,他们没有什么几室几厅,就是一个筒子楼,顾建章家占着一个长条的大间,洗碗做饭就在楼道里,上厕所则是公共卫生间。
以前家里拥挤得很,现在立伟也去县委上班了,自己也分配了一个筒子间,于是立强干脆跟着他哥哥混了,谭桂英这边的住房才算松快。
两口子住一个房间,总比和半大的儿子混在一起强。
谭桂英把他们一家三口让进去,笑着说:“昨天还和建章念叨你们,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顾建章见他们过来,就说要出去买点菜,做顿好吃的。
童韵哪能让他们这么麻烦:“天晚了,哥你看看找个驴车,把我们送回村去吧,不吃饭了,太麻烦。”
“好不容易来一次,这哪能呢!顾建章你赶紧去买菜!”
谭桂英一锤定音,拉着童韵坐下,又看蜜芽儿这一身穿戴,不免啧啧一番。
“咱蜜芽儿去了一次北京,我都要不认识了,这是谁给你买的,真洋气!”
现在的蜜芽儿戴着一个红色羊毛围脖,身上是一件白毛衣,白毛衣的袖口是绉边的,看着确实洋气,在县城里都没见过这种衣服。
“我姥姥给我买的。”蜜芽儿喜欢这个伯娘,笑着说。
“真好啊,见着姥姥高兴吧?”
“高兴!”
这边说着话,童韵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来一套运动衣,四个假领子。
“这个运动衣是给立勇买的,男孩子穿衣服费,这个运动衣结实。这几个假领子,是给大哥和立伟买的,你们在县委里上班,讲究个体面。”
谭桂英接过来运动衣,自然是喜欢,样式大方简洁,又看那假领子,竟然不是县城里千篇一律的白领子,而是带蓝格子的,这就一下子把之前那些白领子比下去了。
“好看,好看!”
童韵又翻出包北京酥糖和包果脯:“嫂,这个收着,赶明儿带去给伯父伯母也尝尝。”
谭桂英赶紧推:“别别别,你们去一趟北京,才带多少东西,我哪能收这个!”
这次他们去北京,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呢,带的东西难免分散一下,给自己这么多,还够分得吗?
童韵笑着说:“我好不容易去一次北京,带点东西,怎么也得让大家伙都尝尝。嫂你就收着吧,带了多少东西,该分给谁,我心里都有数。你回头带给伯父伯母尝尝,他们肯定高兴!”
这下子把谭桂英感动得不行了:“童韵你想得可真周到,咱娘也想得周到,这让我咋说好呢,真是……太破费了!”
童韵又取出一瓶子美加净滋养霜:“我买了五瓶子,咱娘和咱们几个一人一瓶子。”
谭桂英看过去,见那雪花膏是个黄色玻璃瓶,上面带着铝盖,还有全英文的说明,洋气得很,自然是惊喜不已。
“这,这是雪花膏啊?怎么看着像是外国的东西?”
童韵笑着说:“对,就是雪花膏,不过是外国进口的,只有北京有卖。”
谭桂英打开来,试了试,只见那雪花膏质地细腻清润,不由惊喜不已。
“这洋货就是和咱平时用的不一样,真细!”
当晚顾建章回来,谭桂英做了一顿好吃的,顾建国一家吃了后,外面驴车已经准备好了,坐上驴车回去大北庄。
蜜芽儿靠在她娘怀里,就在这晃晃悠悠中,不免想着,又回来了,真好啊。
习惯了这小山村,习惯了这晃荡的驴车,她竟然觉得这才是最好,最亲切的。
“蜜芽儿咋不说话了?”顾建国揣着棉袄袖子,对旁边的童韵问。
其实老丈人老丈母娘也给他买了羊绒衫,可是他没穿,那玩意儿太稀罕太金贵,他怕弄坏了弄脏了,那就是糟蹋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