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竞越回头,看向陈胜利:“叔,我这不是麦假么,先帮人辅导了下功课,忙完了,就想回来帮着麦收,谁知道进家就看到我娘正往厨房里藏一捆子麦垛。”
陈胜利:……
其他人等,都是震惊不已,指着刘美娟:“你,你偷麦子?”
刘美娟脸色惨白,气得咬牙:“萧竞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你亲娘,可好歹也把你养大供你上学,你忘恩负义就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冤枉我,你!”
陈胜利哪听这女人啰嗦这个,当即迈步到了厨房,只见有一些麦杆子已经塞进灶洞里当柴烧了。
他走出灶房,严厉地望着刘美娟道:“这里怎么会有麦秆?麦穗呢,你剪了?藏哪里了?!”
他实在是太凶了,瞪大眼睛就跟审犯人一样,刘美娟吓得一哆嗦。
“我,我没拿,我哪知道……”
陈胜利急了:“行,咱们现在有人证竞越,既然你说没拿,那我们就搜搜看,搜出来的话咱们直接扭送公安局……”
说完这个,他一挥手,带领社员就要开始搜。
刘美娟吓到了:“我们就是没拿!”
可是社员们一拥而上,到处翻,那萧竞越也跟着上前,很快在炕头上找到一个簸箕,整整一大簸箕的麦穗,沉甸甸的饱满,用个薄老蓝花被子盖着。
陈胜利气得指着那簸箕说:“这麦穗哪里来的,你还有脸说你没拿?”
刘美娟嗫喏了一番:“我儿子苦瓜捡的,这不是说要麦假让孩子们捡这个嘛,他捡了,我就给他装好了。”
她这一说,其他人都乐了。
“光明正大捡的,干嘛藏被子里?”
“哪里捡的,还捡了这么多,那你家那麦杆子哪里来的?”
蜜芽儿见了,偷偷地对牙狗咬了咬耳朵,嘀咕了好一番,牙狗听了,上前,模仿着苦瓜说道:“我们也拾,我们咋拾不到你这么多麦穗?你们能拾到你们得交待,从哪儿拾得!要不然肯定是偷的!”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让人一下子回想起之前苦瓜对着蜜芽儿牙狗他们在那里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一下子,大家全都爆笑了。
“说得对,怎么别人捡不到这么多麦穗,你苦瓜就能捡到?”
“咦……不对啊,你苦瓜之前还说他捡不到呢,这到底是谁捡的?”
“所以一定是你们苦瓜偷的了,他自己都说他可是捡不到这么多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可是好一番把苦瓜和苦瓜娘嘲讽,这真是现世报,这大戏比以前露天电影还好看呢。
苦瓜自己也懵了,听着周围那好一番嘲笑,他涨红着脸,瞪着那麦穗,忍不住爆出一句:“娘,我啥时候捡了这么多麦穗,我没捡过啊!”
这么一句大实话,可算是把他亲娘老子给出卖了。
周围有的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有的人笑得前俯后仰。
“哎呦,今年麦收累,就指望着你家这笑话过日子了!”
刘美娟见儿子竟然这么不争气,一口气戳穿了自己,气得提起旁边的扫帚就直接打过去。
“你那哥哥没良心,你咋也这么没良心!行行行,我那好吃的都是喂狗了,喂出你们一群白眼狼!你说要不是你哭着说拾不到麦穗子没法交麦粒,我至于吗我!”
原来这刘美娟,又心疼儿子大热天去拾麦子,又不舍得从自家拿出一点麦粒来让自己儿子上缴,最后想了个办法,那就是从公社的麦场偷一点。
反正儿子的麦粒是要上缴给学校,学校再上缴给国家的,那这样自己先从公社里偷点再交上去,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
偷了麦穗又不是自家吃,是上缴国家!
谁知道,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好,却先是赶上萧竞越从县城里回家,正好撞上了,接着就是这个傻儿子把亲娘老子给卖了。
这可把刘美娟气得啊,不轻。
那边陈胜利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她,能放过吗,为了她,差点冤枉了人家顾家的孩子和刘燕儿姐弟两个。当下陈胜利直接把刘美娟请到办公处去,好生一番思想品德教育,又让她写检查又让她写保证书,顺便罚了十块钱。
十块钱当然也拿不出,也是在年底算工分的时候扣。
工分啊工分,那就是社员的命根,刘美娟心疼得跟挖了她肉一眼,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晚上睡觉,恨得一夜没睡着,在那里痛骂萧竞越。
“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和他姐一个德性,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能不气吗,萧竞越他姐自打招工去了矿场,人家就不搭理她了,任凭她写信还是托人,人家就当没她这个娘。
“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可让你们落个难看!”
刘美娟受了处罚,蜜芽儿他们这儿得了清白,总算是松了口气,当晚回来把麦穗上缴后,家里人自然问起来他们到底在哪里拾到麦子。
小家伙们说了,大人们也是笑了:“亏你们能想出这法子!不过可要小心着点,那边山沟沟里滑,可别摔着了。”
小家伙们自然满口答应。
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们就爬起来继续去拾麦穗。
没办法,昨天他们拾了那么多麦穗,肯定被人盯上了,这次必须早早出门,免得碰到人。
到了那山沟沟里,还是像昨天那样稍微分配了下,各自占据一截子道。
这边蜜芽儿被分了靠近旁边一片树林子的山沟儿,她背着她的小书包,弯腰在那里埋头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