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又道:“将军球技很厉害么?我上次只一观曹参的手法,便知他是球场上的老将了,若不认真对待,绝赢不了。”
霍珩皱起了眉,对花眠长他人威风很是不满。
“我应该也是所向无敌。”
“应该?”
花眠彻底放下了针线衣裳,“将军打过马球吗?”
霍珩懵了。是啊,他没打过!
他只是看了曹参的运球手法,倒挂马背的身法,觉着临摹不难,自己不用学也自会了!没想到被花眠问得竟哑口无言,顿时讷讷道:“容易得很,本将军岂用得着学!”
花眠从紧闭的贝齿之间溢出轻轻一声叹息,有些失语。
霍珩坐不住了,“难道你会?”
话一出口忽然想起来,长安城里的勋贵谁人不打得一手好球?皇家甚至还有每年三月仲春举办的马球会,邀各位王公大臣、边疆大吏同来观摩,而这里头,花眠的祖父便是每年设彩的那人。应该说,整场皇家的马球会,均是皇帝授权花藉举办的,他幼年时曾溜进去看过花太师的英姿,甚至那时小小的心中还有钦佩。或许,花眠还真是个高手?
花眠知道他意会过来了,红唇一撇,朝他一笑,目光如疏水曲烟,有说不出的朦胧而神秘。“霍郎想让我帮你?你过来,我给你说个法子。”
霍珩环顾左右,只有桔色的灯火莹莹曜动,而他就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了。
“你真有好办法?”
霍珩挨着她坐下,将碍事的针线以一指挑开,但双目若隼,立时便发现了,花眠方才一直缝补的,不是他的衣裳!
呆住了一瞬间之后,霍珩怒极,猛然抬起头。
花眠笑若芙蓉,柔软丰盈的身子一歪,便朝他凑了过来,葱根般的食指朝面颊上一点:“霍郎啊,我嫁你这么久了,你一句软乎话都没同人家说过。可谁让我舍不得跟你计较呢?这样,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霍小珩:……我就不该问!
霍小珩每日灵魂三问:她为什么总喜欢撩我?她喜欢我是真的吗?她为什么一边喜欢我一边却不守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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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霍珩望着于坍落的火烛光影里,那张如生了晕的白璧般的脸蛋,粉面樱唇近在咫尺,绿鬓低垂,腮晕潮红,不由心神一荡,忙错开了眼睛。
正要脸红一下,忽然撞见手里抓着的别的男人的裳服,立时冷冷地哼了一声,将针线一股脑扔入了簸箕里。
“痴心妄想。”他道。
花眠明眸微闪,如银河里徜徉着的两粒明珠般的星子,“我亲你一口也是一样。”
霍珩恼羞成怒,正要叱责她不羞,猛一扭过头来,便被花眠捧住了的两腮,他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少女的粉嫩的面颊,身体的血液仿佛僵住,一时竟没有下手将她推开。
花眠便得逞地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重重地嘬出一道响声。
霍珩呆呆的,猛地一把将花眠的肩摁住,推开了去,脑中直嗡鸣不辍:我被亲了?我被亲了?我被亲了?
“你——无耻卑鄙,不知羞!”
少年气得跳脚,一下从椅子上跳起了身来,捂着嘴痛斥她的卑劣下流。
花眠侧卧在榻,一张敷粉的花面上带着软绵的笑容,轻轻睨着他。
霍珩更火大了,正要痛骂她,花眠笑道:“霍将军力冠三军之人,就算我偷袭,也未必亲得到你的嘴唇,你方才自己没有推开,为什么怪我?”
她这口吻似还有几分委屈,霍珩瞪圆了眼珠。
她又将嘴唇轻轻舔了下:“很甜。”
千杯不醉的霍将军蹭地红晕上脸,宛如醉去,直气极不知道说什么,还有点被戳破了心思的尴尬。
花眠弯腰去,笑着将双履套在冰凉如玉的足上,从虎皮上缓慢地起身,拉着他衣袖朝外走去。
霍珩要挣开,“做甚么?”
“挑人啊。”花眠笑道,“时辰晚了,已不能加紧特训,但人要找齐,不然如何排兵布阵。长安的马球赛也没有特别的规矩,但一场下来怎么也需五人,不然将军打算明日一人对抗曹参训练有素的那支马球队伍?你依着我,明日不与曹参硬碰,听我部署与他玩玩田忌赛马,要赢不难。”
被她如此一说,霍珩自知确实托大,被她拉拉扯扯出了营门入训练的校场。这时分,萧承志还督着巡防兵正绕着校场巡逻。
夜色漆然,直插在地的旌旗杆,红幡随风卷起猎猎作响。
霍珩招了几人,让萧承志过来待命,手下用力一挣,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回来,不让花眠再染指半分。
花眠笑着抱起了双臂,等着萧承志命众人停下,朝着这边踅来。
“将军,夜已深了,除了巡防的将士们,这会儿大多已入帐中歇息,将军来这儿是——”
霍珩道:“我要挑几个会打马球的。”
他说话声音顿停,“我记得你马背功夫不错,会打球么?”
萧承志忙低垂头颅,“会。”说罢又道,“将军是为了明日的马球赛?我记得,班昌烨的马球功夫是一等的,未必输给马场那边,将军不是让他戴罪立功么,这正是个好机会。”
他为了要地和向元圭作赌的事,眼下在营中传得是沸沸扬扬。若赢了还好,输了,不但输了地,连他勇冠三军战无不胜的名和脸也也一并都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