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是不是还安好?”
“肯定啊,犬小子能走得那么利索,也是笃定丫头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蜀都做了决定,“我也去狐妖族。”
多吉说了,狐妖族的火魔果对祛疤很有效果,一个姑娘胸口落下那么大的疤痕,总是不好看的,他说什么也要问璃王拿个几颗。再者火魔果也有治疗的辅助作用,现在没有神农鼎,只能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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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族。
璃王从侍女口里知道自己的母后抱恙至今便去了王宫拜见,这个母后虽然对他不好,但始终是生自己的女人,孝道他总是要敬的。
梨落知晓他来了,高兴至极,对着绯瞳道,“王后,殿下对您始终是好的。”
“我知道。”就是如此,她才更难受,“刚下过雨,地上冷,是不是别让他跪了。”她是越来越不忍心了。
梨落摇头,“这几日后宫的眼线太多,若与往常不一样,一定会引起檀雅的注意,王后您忍忍,这样的日子总会到头的。”
绯瞳目色里摇曳着悲苦,但仍是咬牙忍了,坐在椅子上,没让人去唤璃王进来。
璃王在外头一跪就是一个时辰,他倒是习惯了,每次来都是这般,可偏偏这时又下了雨,倾盆大雨,他是妖,且是九尾狐妖,下点雨没什么,着凉都不会,可寝殿内,听着雨声作作的绯瞳,握着扶手的手指已抠出了血丝。
“王后,您快松手,都见血了,让奴婢给你上药!”
“不用,这疼远没心里的疼。”她算了算时间,对着香宜道,“可到一个时辰了?”
“到了!”
“快让他进来。梨落去拿热水来,他受不得凉的。对了,还有衣服……”
“王后,殿内没有殿下的衣服……”
是啊,她是个不疼儿子的母后,寝殿内又怎么会有儿子的衣服,可是其实是有的,她每年都会亲手裁衣,不过是从来没有给过他罢了。
“有,大王的,大王那夜来时留下了衣服,你不是洗干净了吗,拿去给他!”她深觉自己激动了,眼泪已控制不住地落下,担心儿子进来会看到,忙起身躲进了内殿,“梨落,你且先伺候他梳洗更衣,还有那碗汤记得让他喝下,我在里头待着,你就说我睡着还没醒。”
“是……”梨落眼也红了,用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泪痕,“王后,外头有我照应,不会有事的。”
绯瞳关上门,抵着门扉掩嘴哭泣,或许是耐不住了,只能握拳塞进嘴里,消弭哭声。
璃王进来了,全身湿透,显得有些狼狈,袍角还滴着水,对着梨落道,“母后可好?”
“这几日天气不好,王后嗜睡,还睡着,不过马上就会醒了,殿下湿透了,快脱下衣服,莫要着凉了。”她取了白北冥的袍子过来。
他起初以为这是绯瞳做的,但随后看到上头的花纹便知道是自己妄想了,他的母后哪有闲情为他裁制新衣。
“殿下,快来洗洗脸,水温正好。”
“不用了,母后若是没醒,我便走了,你替我问安吧,明日我再来。”他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她都没醒,分明就是不想见他。
梨落拽住他的袖子,“殿下,这怎么行,你都湿透了,听姑姑的话,换了衣服再走,还有喝碗热汤,那是你向来喜欢的。”
“每次来都是汤,姑姑,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来是想母慈子孝,不是来奢求一碗汤的。
“殿下,汤已熬了许久了,您就听姑姑一次,喝了吧。”汤里有药,是压制蛊毒的,必须喝了它,不然要是檀雅发狠,他是要受罪的。
璃王此刻心情极为不好,被冷遇虽是从小就开始了,可是不知为何从未像今日这般恼恨过。
“姑姑,你不如替我向母后一句,我到底是不是她生的?若是,她又为何生下我?”他甩袖将梨落手里汤碗打翻,气息因为恼恨絮乱,紫眸里隐隐透着绯红,是怒了,也是绝望了。
他不再留恋,或许这辈子他也不会再来了。
“殿下!”
他迈开步子走了,梨落在后头叫唤,他却头也不回。
内殿的门被打开,绯瞳冲了出来,想唤一声璃儿,却被香宜死死抱住,“王后,不能,外头都是人,您忍忍!”
“我忍得还不够吗?”
她的儿子恨他了,终于恨她了,其实她知道了,他早就恨了,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明显,她心痛如刀割,推开香宜便要追出去,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没看到脚下的凳子,撞了上去跌倒在地。
趴伏在地上,她痛苦不已,香宜却拽着她,“王后,奴婢知道您苦,可是您都忍了几百年了,断不能因为这一天而毁了,殿下的蛊毒还没有解,您能忍心看着他受罪吗。梨落姑姑追出去了,您放心,殿下最听姑姑的话,一定能谅解您的。”
绯瞳除了眼泪之外,心也在淌血,眸色更加艳红了,就像一团火。
这一天,她会记住的。
仇恨像眼里的火燃烧了她全身的血液,她定会让伤她的人付出代价的,哪怕是要她万劫不复,变成恶魔都在所不惜。
流下来的眼泪也像是沾到了眼里的绯红,蜿蜒而落时像极了一滴滴血。
这时,白北冥来了,他是放不下她,知晓那夜自己太孟浪了,挣扎了许久还是过来想看看她,见她摔在地上,一脸泪水,惊道,“绯瞳,你怎么了?”
一见到他,绯瞳心中的痛苦就爆发了,若不是当年他来招惹她,又去招惹了檀雅,她又怎会如此?
“你滚!”她咆哮。
绯红目色充满了恨意,看他就像是在看仇人,惊得白北冥不敢再上前一步。
“绯瞳,你别生气,我知道那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