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1 / 2)

当然了,没什么食欲的人也大有人在,其中包括一心里有事儿就吃不下饭的顾葭,好在顾葭本人正灰溜溜地装睡,不必起来被弟弟硬塞羊肉吃,哪怕一小块儿他都觉得自己吃不下了。

“既然都是小葭的朋友,平辈,那我这个做舅舅的,在这里就托大当个办席的,大家自由吃喝,不必拘束,只声音小些,我这位外甥刚来我这里坐还没有两分钟,就叫着陆老板的名字要睡觉了,想必一路上遭受了不少困苦。”乔帅说话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微笑着,大大方方,一手习惯性按在枪柄上,一手捏着酒瓶首先仰头喝了一口。

这里真正称得上‘外人’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陈传家。陈大少爷可当真只是个清白的‘朋友’,连曾经有过‘一腿’这件事都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而其他人不是曾经有一腿,就是现在正有一腿,不是亲兄弟,就是假舅甥,无论哪一个人提溜出来都是有名有姓,只他没有,他只有一个吻。

“舅舅这话客气了,我们哪一位不是心疼顾兄呢,他累了自让他休息,谁也不敢惹他的。”陈传家那双标致的狐狸眼笑眯眯地从乔万仞处挪向陆玉山,两人对视良久,皆该笑眯眯的还是笑眯眯,冷漠的依旧冷漠,毫无变化。

白可行沉默的喝了一口酒,并不接话,而是扭头问顾无忌:“他怎么也在?”声音里没有冲动,让人听不出喜怒。

顾无忌盘腿坐在干草上,火光让他一日以来堆积的肃杀和被布满血丝的眼都显得没有那么明显,好似又成了一个好说话的顾葭的弟弟,成了好友顾老四:“嗯,他现在照顾我哥的病,刚才我不是和你说了,我是去找医药箱,还没找到,那医药箱就是我哥现在要用的药,没了会很麻烦……非常麻烦。”

“什么病?”这句话竟是从白可行、陈传家和乔帅三个人口中同时说出。

顾无忌本想解释,但却交给了陆玉山,陆玉山是研究过的,不过也仅仅是研究,所以解释这一病症够用,要他解决却是不能够。

众人听了小半个小时,俨然一群大老粗听天书,听完还点点头,虽然那些专业术语都听不懂,但大概明白了,便开始质问:“那这病之前是不是犯了?就他手上那个伤?啧,不是都知道他现在不能受伤,你们怎么搞的?”

质问的人是乔帅,乔大帅一副长辈的口吻,痛心疾首。

陆玉山便摇了摇头,说:“是我的错,没有下回了。”他轻描淡写的抹去顾葭自己咬自己的愚蠢行为,毕竟此前顾葭对自己的病情并不明白。

“那这种病当真是不能治好?”

“不能,只能时时刻刻的盯着,让他自己也注意,然后常备一些药剂,且药剂有时候也不管用。”

顾无忌听到这里,喝了一口酒,说:“我倒是记得,你们和王家都在找的东西,那个东西指引去的地方可不止无数宝藏,还有一处特别的帝王陵墓,这是去王家的时候听一个王小姐说的,说的也是当初你同我们说的传说,传说那处陵墓里就藏着那位燕国师妖怪的眼泪,我看王家他们那么积极寻找,说不得当真是有些用,是什么神仙水,包治百病……只可惜那半张图被你一把火烧了。”

陆七爷笑了笑,说:“此等荒谬之事顾四爷也信?”

“信啊,为什么不信,若真有这东西,我就也弄一瓶来,这样比什么都不做好。”顾无忌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个,但他就是突然想到了,于是感慨。

“我以为不妥,要寻宝没有三年五载不可能成功,期间你舍得把你哥交给谁呢?”陆七爷忽地幽幽说,“就四少爷这等连小葭亲生老娘都厌恶,不乐意让其接近的心理,我想寻宝什么的,那是没可能了。”

“你什么意思?”顾无忌深深地看着陆玉山,仿佛是警告一般让这人小心说话。

“字面的意思,就是说顾葭蛮可怜的,你想给他的,和他想要的,从来都不一样,只不过他爱你嘛,他就委屈自己,你也心安理得的继续这样报答他的爱,我感动的呀。”

“哈……陆老板这话,意有所指呢,就是不知道指的是谁,是东西还是人。”陈少爷微笑着看了一眼白可行。

白可行的确也多想了,想来想去,都觉得陆玉山是在讽刺自己是顾无忌找给顾葭的替代品!因此很有些忍无可忍,又灌了几口威士忌,低声对陆玉山说:“陆老板,不如我们到旁边谈一谈?”

“单独?”

“对,单独。”

装睡的顾葭这回实在装不下去,他再装恐怕场面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本身就是他招惹的,就这样逃避,他自己都没办法心安理得,但他又不是什么好演员,正不知道该怎么突然醒过来制止后面的事情,就听他头顶上陆玉山的声音带着一点溺爱地说:“嗯?你怎么醒了?”

顾三少爷瞬间就明白这人竟是早就知道他装睡!

不过这真的不是陆玉山太聪明,而是顾葭装睡的时候控制不好自己的力气,一会儿轻轻自己举着自己的重量,一会儿又累得全部压在陆玉山身上,陆玉山想不发现都不行,也不好当面拆穿吧,察觉到顾葭强烈的想要醒来,陆玉山也就给个台阶,觉得自己十分体贴,值得奖励呢!

顾葭悄悄掐了这人一把,顺道‘醒来’,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目光迎着白可行激动的视线,一时什么伪装都装不上来,白皙的脸上凝上严肃与抱歉,他对白可行说:“可行,我们单独谈一谈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谁知白可行看着他好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去。”

第206章 206

这时候陈传家偏偏看向白可行, 意味深长的说:“为什么不去?有时候机会是两面性的, 白二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白可行笑着也朝后一靠,不作声,顾葭便也不好勉强,就默默地和陆玉山也保持一些距离, 以免场面不大好看。

唯独可以算是局外人的乔万仞突然又笑了笑, 开启新的话题来,他对顾葭招了招手,说:“小葭,过来,我看看你。”

顾葭不记得他曾被这位便宜舅舅差点儿掳走的事,很没戒备的站起来,绕过陆玉山, 坐到乔帅的身边去, 总是迷人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钻石一样的色彩,面庞温柔美丽,黑发甚至有些俏皮的卷起,使得他在注视谁的时候,像是在深爱这个人。

乔万仞深深看着顾葭, 视线挪到顾葭的手臂上,颇为心疼的小心的托起顾葭的胳膊,声线充满魅力:“给我看看, 之前我们在说你的病情, 可实在想象不出事何等恶劣, 想象是这个世上最可怕不过的东西了,还是让我看一看比较好,这样我才可能睡得着。”

顾葭一边抬起胳膊给乔万仞,一边看了一眼弟弟,顾无忌摇了摇头,说:“没有找到医药箱,不知道那对夫妇是不是没有进来,还是说藏起来了。”

陆玉山听到这里,干脆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和碎草,说:“这样吧,我再去找一遍,你们先聊。”

顾无忌看了一眼陆玉山离开的背影,没有作声,从口带里抽出一根香烟,但很快就又想起哥哥不爱他抽烟,便又放了回去。

乔万仞那边还在和顾葭闲聊,无可避免说起了顾葭在陆玉山家做客的那段日子。

顾三少爷笑着说:“现在都好了,陆七爷他病好了,就放我出来了,哎,那段日子的确不好过,但也不是难以忍受的,起码现在都解决了不是么?”

“真的是生病了呀?”

乔万仞双手一摊,目光灼灼地看着顾葭,探究的望着这个其实不大会撒谎的顾三少爷,顾葭难免紧张,将受伤的手收回腿上规规矩矩的放着,道:“你问我,我如何能知道呢,我也不是医生,但无忌他们都见过他发病的样子吧,实在是……有够可怕的。”

“那可怕的霍冷可有对你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霍冷现在又如何了?消失了?”乔万仞不依不饶。

顾葭说:“应当是消失了,我没有再见过他。”

“哦……”乔万仞拉长着尾音,营造着不确定的氛围,“希望如此吧。”

“对了,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实在是太巧了!”顾葭看着陈传家,“传家,我以为你早已经回天津卫了呢,你妹妹可好?”

顾三少爷招架不住乔万仞的问话,连忙找到机会就朝陈传家求助了,从前他们两位可是默契得很,今日也不例外。

陈传家微笑着说:“这段时间我可忙死了,在上海这边帮无忌的忙,还要帮可行照料一下他的厂子,分身乏术啊。本来我都上了火车了,后来火车开了一半被炮弹袭击,整儿翻了,我和苏家的女士们就只好跟着当地的村民来这里躲一躲,身上除了衣物和钱,什么食物都没有带,好在乔帅招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