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世叔 长沟落月 2692 字 16天前

但这样才是最容易得风寒的。

周辉只气的回过头就说陈平:“你也不劝着大都督,让他回来就沐浴换衣,喝姜汤。若大都督着了风寒,这个责任你来担当?”

陈平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何尝没有劝说过?甚至厨房里的人已经将熬好的姜汤和热水都送了过来,但大都督一直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谁叫他都没有半点反应。最后只能任由姜汤和热水凉了下去。

崔季陵这时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周辉不要再说。又开口问他:“你过来有什么事?”

因为刚刚才哭过,现在声音粗哑的不像话。就好像喉咙被粗粝的砂石来回的磨过无数遍一眼。

周辉也注意到他一双眼睛赤红,脸上尚有未擦干净的泪痕,心中低叹一声。

不过随后就赶忙将他此行来的缘由说了出来:“刚刚我回去之后和燕如说起当年的事,燕如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年在浣衣局的时候,夫人和一位孙姑姑关系很好,孙姑姑也数次照拂过她。燕如说,当时宫破,夫人极有可能和孙姑姑一起离开了。再不济,孙姑姑也可能知道夫人的下落。”

“这个孙姑姑是哪里人?”

崔季陵急忙起身从椅中站起。不过他已经木然的在椅中坐了一晚上,刚刚心中一直太痛苦所以察觉不到,这会起身站起来才发现两条腿如同千万根针在刺一般的酸麻刺痛。且双脚如同踩在云层上,使不上半点力。

但他恍若未觉,反而心中再起希冀。

若是能找到这位孙姑姑,说不定他就能见到他的婉婉。

时至如今,他再不奢望其他,只盼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余生他必定倾尽所有,不让她再受丝毫苦楚。

“燕如说她记得那位孙姑姑是浙江余姚人,不过孙姑姑家乡具体在哪里她也不知。”

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这就够了。哪怕去浙江余姚挨家挨户的查问,甚至于周边百里挨家挨户的查问,他都一定要找到她。

就吩咐陈平备马,要立刻赶去浙江余姚。

却被周辉给劝住了:“我知道大都督心细夫人安危,想早点找到夫人,但现在朝中局势不稳,我听说皇上有意让卫国公做兵部尚书。且调兵权和统兵权分离,将调兵权划归兵部所管的言论甚嚣尘上,大都督此时岂能离京?”

见崔季陵欲待说话,周辉恐他说出反对的话来,便继续说道:“将夫人找回,大都督肯定也想给夫人安稳悠闲的生活。若到时被卫国公得势,大都督处处受他掣肘,如何还能给夫人安稳悠闲的生活?望大都督三思。”

这一番话倒确实是说到崔季陵的心里去了。

无论如何,他再也不能让婉婉跟着他受苦。

不过现在周辉是京卫指挥使,值此微妙时刻自然也不能离京。

“陈平。”崔季陵转头看着看着陈平,“你在我身边多年,我甚为信任你。此次你便代替我前往浙江余姚一趟。你要知道,夫人于我而言,重逾性命。若找到她,一定要将她安全带回。”

陈平单膝下跪,一脸郑重的说道:“谢大都督信任。属下一定将夫人安全带回。”

崔季陵又叮嘱了他几句,随后便让人准备行装,目送陈平带一队飞骑深夜离开。

周辉见他满脸倦色,就劝他沐浴后上床休息。无奈一想到婉婉曾经遭受的那些苦难折磨,只觉一颗心都要痛的呕出来,如何还能睡得着?

一夜无眠,心中悲恸难忍。也懊悔自责难忍。

*

姜清婉却睡的很好。

自入三伏,天气炎热难耐,但昨夜一场暴雨,过后竟然凉爽起来。

清晨起来,推窗一望,便见院内紫薇花开的正好。花朵上尚且还有未落尽的雨珠,被晨间的日光一照,晶莹剔透。

绿罗和红药服侍姜清婉洗漱梳妆。

水蓝色的上襦,白色的纱裙,发髻上简简单单的珍珠钿儿,点翠凤头步摇,两朵点翠小花,看起来清爽淡雅。

待梳妆后,便出门去上房给姜老太太请安。

姜老太太昨夜睡的也很好,正神清气爽的坐在明间的罗汉床上喝杏仁甜茶。看到姜清婉进来,便叫她坐。

老太太仿似很喜欢杏仁甜茶,反正自打姜清婉做了她的孙女儿之后,便见她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要喝一碗。且每次喝的时候脸上都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不过今儿姜清婉见她喝了两口杏仁甜茶就将碗搁在炕几上没有喝了。还皱眉对桃枝说道:“今儿的这杏仁甜茶怎么有点苦?待会儿你去跟厨房里的人说一声,让她们明儿多放点白糖。”

桃枝忙应了声是。

姜老太太点了点头。看到姜清婉已经坐了下来,又问桃枝:“今儿三姑娘的牛奶、子送来了没有?”

桃枝回道:“已经送来了。想必厨房的人见天气热,牛奶、子放在冷水里镇过。但我想着三姑娘脾胃弱,昨儿晚上又下了一场雨,早上还凉着呢,就不该给三姑娘喝凉的牛奶、子,叫小丫鬟用热水隔碗热一热。这会儿应当好了,我去拿过来。”

说着,就转身去了内室。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端了一碗牛奶、子过来给姜清婉。

雪白的牛奶、子,盛在描着青色莲花纹的白瓷碗里,还微微的冒着热气。喝一口,感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这也是姜老太太发下的话,所以现在伯府里的姑娘和公子人人早上都能得一碗加了酥油和白糖熬制的牛奶、子,而不再只是姜清玉和姜长宁特有的东西。

不过姜清萱现在已经进宫给姜惠妃的女儿陪读,这碗每天都有的牛奶、子她是肯定享受不到了。

姜老太太也正在担忧的跟姜清婉说起姜清萱。

“萱姐儿进宫也有段日子了,一直都无只言片语传来,也不知道她在宫里现在如何了。”

她心中其实还是觉得姜清萱性子柔弱,比起当年的姜惠妃犹嫌不足。但宫里是什么地方?以姜清萱的性子,只怕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最担心的还是她会做错事。若只她一个人的罪责便罢了,大不了便舍弃这个孙女儿。最怕会连累到整个永昌伯府。

不过没有法子,想要永昌伯府代代兴盛,这步棋总要走。

只好赌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