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宫檐 阿琐 2547 字 17天前

多尔衮却笑道:“家里有些事要交代,来时就说好,走的时候要和她说一声,我就这么走,齐齐格回头该生气了。”

哲哲笑道:“我们十四弟也长大成人,会疼媳妇了。”

多尔衮竟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还请四嫂多多指教齐齐格。”

说罢这些,多尔衮与豪格道别,这些日子他们叔侄还算和睦,今日是豪格的好日子,他自然也端得大度。一路将十四叔送到宴厅外,听说三位福晋在池塘边喂鱼,就让婢女带着去。

多尔衮见带路的婢女穿得单薄很可怜,便让她去找地方取暖,他心想那边必定人多,没什么可避讳的,便独自往园子深处走来。

池塘边,却只站着一个人,捧着手里的鱼食,一点点地往水里洒。

多尔衮记得,今日看见大福晋带着玉儿和海兰珠出现,大玉儿便是穿着这身大红绣金丝的风衣,他的心突突直跳,这里竟是除了大玉儿一个人都没有。

他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心里正乱,池塘边的人转身,看见他便眉开眼笑:“你怎么过来了?”

齐齐格?多尔衮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仔细看一眼,不正是自己的妻子,虽有些遗憾,可心里踏实了。

“你要走了吗?”齐齐格说着,转身要走来,可池塘边雪水化开,十分湿滑,她一个踉跄,仰天朝池塘里倒下,多尔衮眼疾手快冲上来,拦腰把妻子抱住了。

“嘿嘿……”齐齐格惊魂未定,怯怯地看着丈夫,“幸好你手快,不然我就掉下去了。”

多尔衮责备她不当心,本想问妻子为何穿着大玉儿的风衣,可又怕被齐齐格察觉自己为什么会记得玉儿穿什么,便是作罢了。

两人在平坦的地方站着,叮嘱她别离池塘那么近,多尔衮为齐齐格扶一扶簪花说:“我走了,你别吃太多酒,早些回去,我留了下人在外头候命,让他们送你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齐齐格笑着,左右看了看,竟是踮起脚,在多尔衮唇上吻了一下。

多尔衮嗔道:“胡闹,大白天的,还是在别人家里。”

齐齐格却明媚地笑,轻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待有一日你君临天下,哪儿不是咱们的家?”

“疯了?在这里说这种话,你一贯是最稳重的。”多尔衮真是生气了,往齐齐格额头戳了一下,“再胡闹,我不客气了。”

齐齐格也是被方才玉儿的话勾起了这份心思,见多尔衮要生气,自然不敢再多嘴,催着丈夫赶紧走。

多尔衮走后,齐齐格继续回到池塘边喂鱼,不多久大玉儿和海兰珠总算回来了,连带着苏麻喇宝清等等。

方才玉儿要解手,结果几个丫头都想去,海兰珠是被硬拉去的,身边的人就全走了。此刻她轻轻松松地回来,促狭地问齐齐格:“你真的不想?”

齐齐格摇头:“谁像你似的心大,在别人家我可不乐意。”

大玉儿却说了和她一样的话,仿佛是故意说给齐齐格听:“整个大金都是大汗的,哪儿不是我的家?”

齐齐格讪讪一笑:“是,玉福晋说得有理。”

她们自然不会真的呛起来,本就彼此都明白对方的立场,至于大玉儿突然这么说,是她方才醒过味,说要把北京最大的宅子赐给多尔衮,可最大的宅子不就是紫禁城?

她心里很不舒服,竟然说了这么糊涂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踏实,便是定要扳回一城。

海兰珠完全不知道她们之间有过一回火药味,之后两人又嬉闹做一团,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事的,只等哲哲派人来找她们回去,才再次回到了宴席上。

大阿哥次子满月的酒宴十分圆满,宾主尽欢,但豪格心里终究有不爽快的事,夜里宿在小妾的屋子里,狠狠云雨之后,依然叹气。

小妾讨好地问:“爷,是妾身没伺候好您吗?”

豪格摆手:“今日阿玛没有来,我正是为了向人显摆他有了孙子才摆宴,他就是不肯给我面子。”

小妾心想,大汗怕是还不愿老去,又怎么会欢喜抱孙子,可这话她不敢说,但眼珠子一转,悄声道:“爷,我今天看见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讲。”

此刻,夜已深,皇太极在大政殿处理罢了政务,本要离去,可手下的人赶来回话,讲述今日大阿哥府里摆宴的光景。

皇太极捧着茶碗站在沙盘边听,忽然茶碗中的茶水泼进了沙盘,他转身含怒:“当真?”

“是、是大汗……的确是玉福晋。”那人怯怯地应道,“之后大福晋和玉福晋、兰福晋离开时,奴才又仔细辨认,穿红衣的确是玉福晋。”

第130 一箭双雕

当年乌拉那拉阿巴亥,被努尔哈赤一废一立,再度回到盛京时,与皇太极打上照面。

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阿巴亥对他说:“凡人凡事都有报应,不过是早一些晚一些,皇太极,你说呢?”

那时候的阿巴亥大妃,必定还想着有一天,能拥立自己的儿子成为努尔哈赤的继承人,而努尔哈赤对年少的多尔衮表现出的喜爱,亦是兄弟大臣们有目共睹。

甚至有人说是因为不舍多尔衮遭受母子分离之苦,才把阿巴亥重新召回,但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

人算不如天算,老天若再多给努尔哈赤五年,也多给阿巴亥五年,待多尔衮长大成人,二十岁建功立业的他,一定就有资格和兄长们争。

哪怕多一天,让努尔哈赤当众说下最后的遗愿呢,可惜他赫然长辞,什么都没留下。

当时只有阿巴亥独自在努尔哈赤的身边,或许父汗有遗嘱,但谁也不会相信从阿巴亥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即便是真的。

“退下吧。”

皇太极将茶碗搁在沙盘边,茶水已经被沙土迅速吸收沉到底下去,表面只留下浅浅一层水迹。

正如他的心,过去做下的一切,都沉淀在最深处。

为了得到汗位,不断地排除异己,打压手足,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皇太极的双手沾满了人血。

他一手策划了阿巴亥和代善私通的阴谋,当阿巴亥再度归来,他又亲手为德因泽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