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2 / 2)

宫檐 阿琐 2601 字 17天前

福临看着孟古青,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东看看西瞧瞧,将摆在角落的西洋钟端详了半天,扭头问他:“皇上,这就是西洋人的时辰钟?”

“嗯,你没见过?”福临问。

“那……当然见过啦。”孟古青撑着面子说,“科尔沁什么都有。”

福临笑了,孟古青觉得自己被轻视,跑到福临面前来问:“皇上不信吗?”

“那你刚才还问朕做什么?”福临说,“见过就见过,没见过就没见过,天底下朕没有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科尔沁也有,只不过好东西太多,我看得都忘了。”孟古青这几句话,倒是显出几分孩子气,但也是此刻,她又一次能仔仔细细地端详自己的丈夫。

“皇上,你会骑马吗?”孟古青问。

福临皱眉,这才是对帝王的轻视和不敬,大清马上得天下,身为帝王,怎么能不会骑马?他不悦地反问:“你想说什么?”

“你的皮肤这么白,一定很少出门,既然不出门,又怎么会骑马?”孟古青道,“我们科尔沁的男人,都有黝黑的肌肤,在阳光下会发亮,特别的精神。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粗壮的腰肢和厚实的胸膛,皇上,你太瘦了。”

福临的咽喉滚动了一下,冷冷地说:“过几日,朕带你去骑马,让你看看朕会不会骑马。时辰不早了,睡吧,明日一早,还要祭告天地,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朗声喊了内侍进来,由着他们为自己宽衣,跟进来的宫女们,也小心翼翼地为皇后脱下了衣裳,但福临没有等她,自己就先躺下了。

不久后,穿着寝衣的孟古青孤零零地站在床边,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皇帝,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裳,知道今晚不会做男女之事,心里虽然不服气,还是躺下了。

一整日的喧嚣过去,静谧的夜,莫名地叫人心里空落落,西洋种滴答滴答的声响,一声声钻入孟古青的心,让睡不着的她无比烦躁,而身边的皇帝已经微微打鼾,完全不在乎她。

不知是什么时辰,寝殿里突然传来皇后的声音,她急躁地喊着:“来人,来人……”

慈宁宫中,玉儿应付了一天的皇亲贵族,说得嗓子冒烟,才知道过去姑姑有多辛苦,她从不愿帮姑姑分担一些,如今全要自己来扛。

脑筋转得太多,以至于兴奋得睡不着,索性点灯起来看半册书,肚子饿了,正等苏麻喇的宵夜。

但苏麻喇的宵夜没等来,门前的宫女先战战兢兢地来禀告,说坤宁宫那儿出了点状况。

“说是皇后娘娘嫌西洋钟太吵,大半夜地要人把西洋钟搬出去。皇上不答应,两人起了争执,皇后娘娘哭了。”宫女一面说也一面觉得不可思议,大婚之夜,这都叫什么事儿。

玉儿呆呆地看着宫女,见苏麻喇来了,她莫名地问:“这是闹什么,今晚是什么日子,一个不懂事也罢了,两个都不懂事?”

“您别急,奴婢这就过去看看。”苏麻喇安抚主子,“都还小呢,慢慢来。”

玉儿叹息:“慢慢来,慢慢来,这三个字,还能说几年?”

苏麻喇命宫女们伺候好太后,自己点着灯笼赶来坤宁宫,吴良辅如遇大赦,迎上来说:“姑姑,您看着怎么好啊?里头二位主子,僵了大半个时辰了。”

第393章 至少有一个人,自由自在地活着

苏麻喇命吴良辅不要大惊小怪,径自走到寝殿门外,轻声询问:“皇上,是奴婢,您醒着吗?”

福临应了,苏麻喇这才进门来,只见皇后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而皇帝则挪到了窗下的炕头上,那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额娘也知道了?”福临起身走来,没好气地问苏麻喇,“是额娘派你来的?”

“太后已经睡了,太后不知道,奴婢想着还是不要惊动太后的好。”苏麻喇好生道,“皇上,这么晚了,还是早些安睡吧。”

“她霸着床,不让朕睡。”福临指向一旁说,“不如朕回乾清宫去,大家都清净。”

“使不得,叫人知道了,多笑话。”苏麻喇向福临使了眼色,便来到卧榻边,跪在脚踏上,抬头看孟古青。新娘子哭得眼圈儿泛红,她看了眼苏麻喇,就倔强地避开了目光。

“娘娘,早些睡吧。”苏麻喇道。

“那钟声吵得我睡不着。”孟古青很强硬,“把这东西搬走,我就睡。”

“夜里伴着钟声睡,盼着您和皇上相伴终生,您看多好?”苏麻喇笑道,“这是太后和皇上的心意,太后和皇上盼啊盼的,总算把您盼来了,这才头一天就叫您受委屈,太后知道了,该心疼了。倘若太后责备皇上,娘娘您不心疼吗?”

“你可真会说。”孟古青冷笑,可她不傻,苏麻喇既然给台阶下,她也不能太过强硬。皇帝毕竟还是皇帝,他真的撂开手走人,吃亏的还是自己。

孟古青看向福临:“皇上,那明天把钟搬走成吗,这里是我的寝殿,我想照我喜欢的样子来布置。”

福临眉头紧蹙,但见苏麻喇冲他使眼色,心里虽然怄,可不愿真的闹出笑话,让朝臣亲贵们嗤笑,于是忍耐下了,答应道:“明日不成,三天后,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随你怎么处置。”

“那说好了,三天后就搬走。”孟古青满足了,翻身躺下,不再看福临,也不再看苏麻喇。

“皇上,睡吧,明儿一早还起呢。”苏麻喇劝说福临,脱下了他身上披的衣裳,待福临躺下,为他们放下帐子,吹灭蜡烛,才退出寝殿。

吴良辅上前来巴结:“姑姑,还是您有法子。”

苏麻喇冷然道:“这件事若叫外头的人知道,你的脑袋也就别想要了。”

吴良辅大骇:“您放心,奴才绝不让外人知道。”他小心翼翼地送走苏麻喇,站在坤宁宫外重重吐了口气,虽然早就想好了会不太平,也没想到,大婚当晚就能闹起来,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慈宁宫里,玉儿已经毫无用宵夜的兴致,终于将苏麻喇等回来,见了便问:“把钟搬走了?”

苏麻喇摇头:“没有,那样皇上多没面子,奴才劝说了几句,他们自己商量,等三天后照着皇后娘娘喜欢的样子,重新布置坤宁宫。”

玉儿恼道:“孟古青知不知道自己和福临不仅仅是夫妻,还是君臣?吴克善什么都没教她的女儿吗?”

这脾气冲着苏麻喇发,也无济于事,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