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节(1 / 2)

宫檐 阿琐 2631 字 17天前

“元曦妹妹,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一同侍奉皇上,经历了这么多辛苦的份上。”宁嫔开门见山地恳求,“帮帮我好不好,元曦,我……”

“您怎么了?”元曦明知故问,一脸好笑地看着宁嫔,但并非她故意刁难,她只是想听宁嫔说真话,自己若不端着些,人家还觉得一切来得那么容易。

“看在福全日日惦记着玄烨弟弟的份上。”宁嫔竟是跪下了,一时情绪崩溃,泪流满面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贪慕富贵。”

宁嫔并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是贪图几张银票,帮着悦常在和她的家人,在宫里递送书信和消息。

她那里一些还没递出去的书信烧得差不多了,但也留了个心眼儿,留下了几封,此刻贴身带着,便拿给元曦来看。

元曦早已搀扶她起身,二人在福全的屋子里,隔着炕桌坐,就着窗外投进来的日光,元曦把书信都看了。

单单这两封信,就关乎一桩人命案子的审判,凡有死刑,皆需一级级上报审查,最后由皇帝决定杀不杀,前面查得再严再细,皇帝只要摇头,就能发回重审。

这家子人求的,就是吴良辅在皇帝跟前美言几句,似乎只要不斩,他们总有法子把人从大牢里弄出去。

“您从哪儿找来这些门路?”元曦不可思议,“我怕是一辈子也碰不到这些人的。”

“是悦常在,那个董鄂葭悦,她娘家的人。”宁嫔豁出去了,这一次不撕破自己的脸皮和尊严,势必殃及二阿哥,她是穷怕了,才被几张银票迷了心智,“你也知道,我这阵子,穿金戴银,我真是瞎了眼。”

好容易穿金戴银了,却这样没有底气,元曦心中叹息。

然而她自小生在金银堆里,古董玉器都是玩物,自然能随随便便就将钱财当做身外之物,可宁嫔有宁嫔的苦,元曦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宁嫔捂着脸哭泣道:“哪怕死了,我也不能让人抖出去这件事,我不能坑了福全。”

元曦收起信封来,对宁嫔道:“这话若是去太后跟前说,太后大概会说,那你就死了干净,不就得了。”

宁嫔大骇,她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去死。

元曦一笑:“逗您玩儿的,不过这件事,妹妹我爱莫能助。”

“可是?”宁嫔傻眼。

“但太后,应该会看在福全的面子上,略作周全。想来姐姐死罪可免,怕是活罪难逃,您要想清楚,若求太后庇护,必然要扒一层皮,太后是不会轻饶您的。”元曦道,“若不然,咱们出了这道门,我就把什么都忘了。”

宁嫔半张着嘴,一时难以抉择,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福全的声音,爱子之心压过了一切,连声道:“一切,求你成全,太后就是斩断我的手脚,我也、我也心甘情愿。”

离开阿哥所的时候,香草和小泉子几个,抱着五公主,要带她去皇后宫里玩耍。

小人儿挣扎下地,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脚丫子在地上跑,再加上奶声奶气的声儿,光是看着听着,心就软了。

回想宁嫔哭成泪人,说她是穷怕了,怕自己不能给二阿哥好的前程,怕人看不起二阿哥的额娘出身微寒,再想想储秀宫那里,听说那天陈嫔哀求皇帝轻点抱孩子,连抢都不敢抢。

这些孩子,都是有福气的,个个儿遇上疼爱他们的母亲,偏偏……他们的爹眼里,只有黄花山下,那可怜的四阿哥。

那么多兄弟姐妹的爱,一下都压在四阿哥一个人身上,元曦的心,疼得喘不过气来。她甚至庆幸,福临不疼玄烨,才能让玄烨平平安安的长大,但四阿哥,太可怜了。

于是这一天,元曦格外想念玄烨,想得坐立不安,总希望立刻就能看见儿子。

然而后妃不能随意出宫,哪怕元曦仗着慈宁宫的靠山,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也绝不能冒险犯宫规。只能偷偷地,一个人在屋子里落眼泪。

仿佛母子连心,今日玄烨也格外惦记母亲,早晨起来,就不能安心上课,苏麻喇提醒了好几次,小阿哥还是走神。

苏麻喇本想严肃地训斥三阿哥,可是玄烨突然开始掉眼泪,哭着哭着越来越伤心,乳母和石榴都赶来了,怎么哄也不好。

“我就是想额娘。”玄烨泪眼汪汪地说,“我想要额娘。”

堪堪四岁的孩子,早早承受起了身为皇子的无奈和责任,可终究是小孩子,总有难以控制脾气和情绪的时候,玄烨今天,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苏麻喇无奈,抱起玄烨说:“嬷嬷带三阿哥去岛上好不好。”

“额娘在岛上吗?”

“三阿哥去了,娘娘一定也去。”苏麻喇说,“可三阿哥答应嬷嬷,不哭了,一会儿额娘见到你这样,该心疼了是不是?”

玄烨伏在苏麻喇肩头,呜呜咽咽着:“嬷嬷快去,我们快走。”

苏麻喇吩咐石榴:“收拾些东西吧,我们就搬去岛上住,那里至少开阔些,总把孩子闷在这院子里,早晚闷出病来。”

第615章 想看她这一次,会如何抉择

玄烨满心以为,上岛能见到额娘,可是迈着小腿满岛找了一遍,都不见母亲的踪影。

石榴跟在身后,抱过三阿哥说:“额娘今天不来,明天来,好不好?”

玄烨眼圈儿肿肿的跟着回到祖母身边,玉儿心疼的搂着小孙子,将玄烨亲了又亲:“额娘不在这里是不是,皇祖母不骗你,是苏麻喇不好,她骗玄烨。”

小人儿窝在祖母怀里,闷闷的不说话,心里委屈极了。那之后就跟黏在玉儿身上似的,到哪儿都跟着,于是夜里,玉儿就带着小孙子睡。

玄烨不哭了之后,话渐渐就多了,把会背的书都给皇祖母背了一遍,玉儿随便挑几句问他,他也能说出前后句,并告诉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玄烨背书极好,可皇祖母看过玄烨写的字,怪丑的,苏麻喇嬷嬷说,玄烨不爱写字是不是?”

玉儿躺着,玄烨在炕上爬来爬去没个停,这下又滚到脚边去了,刚才一面背书,也一面跟翻筋斗云似的在床上翻腾。

玉儿没拦着,这里不是书房,本该是由着孩子撒娇玩闹的地方,她愿玄烨能好好念书,将来能通达天下,也不愿真正扼杀了他的童年。

“不喜欢。”玄烨从被剁里露出脸,“玄烨写字手疼。”

玉儿招手让孙儿来,将他裹着怀里,用玄烨的手,摸摸自己的手。玉儿的一双手,到了这个年纪,肌肤依然细腻洁白,唯有握笔的地方,都长了薄薄一层茧。

“等玄烨的手上,长出这硬疙瘩,就能把字写好看。”玉儿和孙子比着手,又指了别处说,“这里长出硬疙瘩,玄烨就能用箭射下天上飞的鸟儿,这里长出硬疙瘩,玄烨手里的剑,就能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