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石化在原处,先是一脸茫然,而后渐渐变为大惊失色,倏地瞪向江画,满眼写着:他怎么在这?!
江画这会儿比他还惊慌,他先前是想说的, 但被赵夜白打断了, 他也没想到赵夜白会突然谈起过往, 还是这般疑似‘编排’的内容。
越歌却好像没注意两人的表情变化, 他在屋内扫视一圈, 最后走近江画,停在了与他相距不远处的门边。
“原来要接待的客人是他,你们在说什么?”
系统还在装死,江画来不及思考太多, 得知越歌没听到, 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接着便打算蒙混过去。
“没、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他瞥见越歌的头发, 灵光乍现:“就是在聊头发的事!我不是说过么,他和我打赌了,你要是陪我染头发, 他就要叫我爸爸的!”
“...”
赵夜白面色五彩纷呈,在心里计算自己是第几次被江画坑了。
看着傻头傻脑的,坑起人来是真没良心。
听江画这么说,越歌嘴边的笑容淡了许多。
江画以为他是对头发这个话题十分排斥,侧面反映越歌可能真没听到,心中更加放松,恍惚之间没注意到越歌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意味难明,隐隐含着一点惋惜,又好像有那么一点欣慰。
越歌似笑非笑:“这样啊,那叫吧。”
江画和赵夜白一齐僵住。
一个因为打好的算盘被打乱,一个则是纯粹的石化。
“虽然这样不好,但愿赌服输,人总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的。”
越歌意有所指地看向赵夜白:“你说对吧。”
他嘴边仍带着笑,只是笑容泛冷。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赵夜白早从一开始的惊愕中缓过了神,他回望越歌,一改平日的吊儿郎当,眉目凌厉而凝重。
空气里弥漫着看不见的暗流,江画左瞧瞧右望望,明明没人说话,他却觉得喘不过气,不得不打起圆场。
他故作遗憾的‘啧’了声,懊恼说:“其实刚刚叫过了,啧,我竟然忘记录音了!”
赵夜白一愣,有些惊讶地看向江画,没想到他会帮自己解围,越歌同样看着江画,嘴边彻底没了笑意。
“他叫过了?”
江画硬着头皮点头,心道这下赵夜白应该不会再计较生日的事了吧。
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片刻后,越歌突然笑出了声:“噗嗤,这样啊,那是挺可惜的。”
至此,江画觉得事情应该彻底翻篇了,他现在总算确认,赵夜白说要追越歌是真的闲得冒泡而已,恐怕赵夜白当时和接到任务的自己一样,一直变着法儿的挑战白莲花的底线,只是他是为了逼越歌辞职,自己是为了活命,没法相提并论。
不过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江画见过不少无聊成赵夜白这样的人,他庆幸越歌识人很清,一眼就看出那是在开玩笑。
想起越歌提醒过自己的话,再加上这份前科,江画下意识便将赵夜白刚才说的订婚也当成了无聊的玩笑。
他重新走向电视,语调轻快地说:“对了,我和越歌打算打电动来着,你就...”
“不就是叫爸爸么。”
赵夜白突然打断,并拉回了话题,听得江画险些一个趔趄。
他瞥了眼越歌的头发,咧嘴一笑:“江画,想想我刚才说的,你要是跟我订个婚,以后拿这称呼当情趣好像也不错。”
说罢,他起身朝门边走去。
被压制太久的气场迸发,路过越歌身边时,赵夜白停下脚步,斜睨过去的眼神轻佻又傲慢,表象之下,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江画没好气地骂:“你又抽什么风,谁跟你订婚啊!”
赵夜白嘴上回答江画,眼睛却定定盯着越歌波澜不惊的脸:“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马上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越歌眼皮一动,忽然偏头:“赵夜白,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不好,我告诉过你的。”
赵夜白黑了脸,脑中立马想起一段更丢脸的记忆,不过转眼间,他一扫阴霾,笑得露出了一排小白牙:“谁说你坏话了,话梅糖不是说了,我们只是在聊头发。”
说罢,他摸着下巴打量起越歌的头发,啧啧感叹:“黑头发显得太乖,欺诈性十足,这样看着也不错,少了点乖乖仔滤镜。”
谁料闻言,越歌竟颇为赞同地点头:“是啊,这样也挺好。”
赵夜白不笑了,一时不知道他是真从容还是假淡定,耐心耗尽,烦闷地朝江画摆了摆手。
“小少爷,我先走了,等我明天去染个彩毛再来找你玩。”
“你明天还来?!”江画惊道。
“来啊。”
赵夜白与越歌错身而过。
“我也喜欢吃话梅糖,明天给我准备点吧。”
他走后,江画半晌才回神,慢半拍地抱怨一句:“...靠!你自己不会买啊。”
果然寒假到了,大家都显得没事做,开始乱窜了。
江画不是那么排斥赵夜白的到来,相反的,得知明天赵夜白还会来,他甚至有点期待,期待从他口中打探到更确切的,有关越歌的消息。
想到这,他看向越歌问:“...明天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