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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之妻 天行有道 2607 字 11天前

他灌米汤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好了,楚瑜不屑道:“谁管你?”语气到底软化了些。

不过这话里的前因后果让人忍不住深究,楚瑜别扭的问道:“那要是我没来呢?”

朱墨笑眯眯的展开两手,“那自然该怎么样便怎么样。”

楚瑜气得将枕头朝他身上扔去,“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吃着碗里还惦着锅里的!”

朱墨灵巧的将美人枕抓住,这才放弃逗她的念头,肃容道:“开玩笑的,就算为了你,我也得守身如玉才是。”

他一本正经说来,楚瑜分外觉得滑稽,怕笑容被他瞧见,忙藏起嘴边两个微涡,吩咐盼春将汤药端来。

朱墨见人进来,暂时停止笑闹,好奇凑过去,“你还在喝药啊?”

“又不难喝,怕什么。”楚瑜简直把这药当成了安神的蜜水来尝,睡前必喝一盏才过瘾。她引颈嗅了嗅,向盼春蹙眉道:“这两日倒是气味偏苦了。”

盼春亦不知何故,挠头道:“还是照原来的方子煎的,应该不会有异常。”

许是水质差异,楚瑜想了想,正要端起来饮用,朱墨却劈手夺过去,“我先替你尝尝。”

楚瑜瞅着他那一脸猴急的样儿就没好事,果不其然,汤勺才递到唇边,汤碗就被他失脚跌碎了,哪还有涓滴剩下。

跟厚脸皮生气没意思,楚瑜让盼春再去煎一盅来,盼春却讪讪道:“这会子灶中已关了火,怕是来不及。”

“那便算了吧,等明日再说。”楚瑜一脸扫兴。

须臾碎瓷片清理干净,楚瑜便嗔着朱墨,“都怪你,好好的一盅药都被弄洒了,这也不是白得来的。”

朱墨却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道:“这些日子还有谁在伺候你?”

第38章

“还能有谁, 左不过是盼春望秋她们几个, 再加上新来的谢兰。”楚瑜有些埋怨的说道,自顾自解下身上的短衫,“赵夫人送来的那些,我没敢怎么使唤。”

到底是京城来的娇小姐,在家中被人伺候惯了的,一路上颠沛流离, 到了衡阳又得帮着看顾灾民,忙东忙西, 能忍住不叫苦就很难得了, 偶尔娇气发作,也是可以原谅的。

朱墨见她那件短衫无论如何脱不下来, 不得不帮她一把手,将两只袖子从胳膊外拽出去。

楚瑜从衣领里探头看他,神情微有不安, “我今夜大闹李思娘家, 是不是对你影响不好?”

惧内毕竟不是体面之事, 纵然朱墨有假装的成分, 可那伙人没准真会这么以为呢。

“你还知道啊?”朱墨不禁失笑, 为她这迟钝的领悟力。见楚瑜微微咬唇,面有惭色, 眸子里再度显出又倔强又负疚的神情, 他遂揽着楚瑜的肩膀笑道:“你闹一闹也好,至少以后, 赵克己等人不敢再找我出去胡天胡地了。”

“谁管你?”楚瑜满面娇红想要推开他,可肚兜还在腰际挂着,朱墨一旦松手,她势必得一丝-不挂。

结果两人经历一场你来我往的拔河,楚瑜还是软软的滑到他身上,任由朱墨饱餐了一顿——据他说,赵克己为人忒小器,说是请客,酒菜并不齐备,他请来的那些歪瓜裂枣自然也绝非秀色可餐。

这是真心还是假话,楚瑜没工夫去问——她实在也被折腾得没力气了。

*

次日一大清早,楚瑜便承蒙赵夫人的邀请,随她去城西为难民分送冬衣。说也奇怪,楚瑜昨夜在李思娘家大发雌威,下了赵克己等人的面子,赵夫人非但不怪罪她,反倒待楚瑜愈发亲切厚密——兴许是想从她那里取取经,好降住自家那个不正经的老东西。

车马暄暄出门,两位侍女自然也得陪伴楚瑜左右,盼春仔细叮嘱留下的谢兰:“你好好留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经历这些时日的相处,谢兰与小姊妹们已经很熟悉了,倚在门边含笑挥手,“姐姐放心去吧。”

待人去无踪,她这才收拾起脸上笑意,莲步轻移,悄悄来到西间的小厨房中——赵知府知道夫妻俩好洁,特意为他们准备了单独的小厨房。

一个脸面皱成橘子皮的老妇人正在灶中刷洗碗筷,见了她抬头笑道:“姑娘又来为夫人煎药啊?”

“夫人有事出去了,约莫得两三个时辰,等回来正好能喝。”谢兰望她笑了笑,将身子凑近风炉。

炉子上咕嘟咕嘟的坐着一锅药。

谢兰一面看着铜铫中的汤水,一面留神那婆子的动静,待婆子出去,她这才轻舒一口气,警惕的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来,欲撒入那铜铫之中。

这已是她第三回 做此等事,按说比起首次已熟练了许多,纵使心有不安,这条路已走定了。

但不知怎的手腕一动,那药粉便飘飘荡荡撒在地上。谢兰不由慌了神,欲埋头收拾起来,眸子一瞟,便瞥见一个如松的身形木立在门框上。

她只觉心都冷了。

原来卫尉大人今日并没有出门,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他究竟站了多久?

谢兰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发出的却只有几个喑哑枯燥的音节。

朱墨的脸上不见愤怒,倒是跟结了一层霜似的,冻得人栗栗生寒。他以目示意,成柱知机,飞奔着将剩余的半包药粉捡回,仔细嗅了嗅,面色凝重道:“是牛膝草研成的粉末。”

牛膝一物对女子大有损害,伤肾水,若长久服用,必生病象。

见朱墨视线飘来,谢兰忙低下头,惴惴道:“大人,我……”

朱墨却不待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我知你对赵知府怨恨甚深,你父亲当年被贬官,少不了他的干系,后来令尊令堂更遭暴毙,难免你会迁怒于他身上,你想要报仇也是应该的。”

他说话的语气不带褒贬,似乎仅是陈述一件客观事实。

谢兰听得不由怔住,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调查出来的?每常见他对下人不闻不问,还以为性子好容易打发,原来桩桩件件皆被他瞧在眼里么?

她蹲伏于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可他随即便话锋一转,声音比方才冷淡许多,“你想要报仇,凭一己之力当然不能,便想从我夫妇二人身上设法,若内子于此地出事,赵克己势必逃不了干系,你便可借机将事情闹大,你是这么想的,对么?”

谢兰没想到自己的心思样样皆被他料中了,不由得既愧怍又懊悔,忙膝行上前,“大人,我对夫人并无恶意,此物也并不会伤及性命,只不过……”

朱墨冷冷的打断她,“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你已经存了害人的心思,说再多又有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