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佞臣之妻 天行有道 3080 字 11天前

楚瑜望着浮在浅盅里的红枣茶,不由得起了警戒,“你还想让我服用那避子药啊?”

尽管朱墨的出发点是好的,楚瑜对于这种做法却是深恶痛绝,她可不想连怀孩子都不能自己拿主意。

要是朱墨虚情假意的哄劝她回来,却依旧骗她喝那药,那她干脆还是回娘家算了。

朱墨忙道:“怎么这样疑神疑鬼起来,我吃过一次亏还不够么,如何会重蹈覆辙?”

楚瑜心道吃亏的是我可不是你,不过见朱墨语气真挚,她也就半信半疑的接过来,看到朱墨脸上的笑,她冷不防将汤盏递过去,“你也尝尝。”

要是汤中做了手脚,朱墨难免也深受其害——不晓得男子喝了是不是一样不能受孕,不对,应该说不能生育才对。

“怎么这样放不下心。”朱墨叹息一声,到底还是端过来,轻轻抿了几口,将剩余的半盏递还给她,“你要是不介意,就把这碗中的残饮喝了吧。”

楚瑜倒真是一点嫌弃也没有,举起碗便咕嘟咕嘟畅饮起来,喝得涓滴不剩。比起承担未知的风险,这点小芥蒂就算不得什么了。

朱墨双目濡濡望着她笑道:“这下咱们可真是相濡以沫了。”

谁听他每日甜言蜜语的胡吣,楚瑜剜了他一眼,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妆面。自从断去那药之后,她夜里睡得不及从前香甜,不晓得有没有瘦脱相——女为悦己者容,可即便不为讨朱墨的喜欢,她也格外注重自己的容貌,天知道他这人嘴巴有多坏的。

朱墨又把玩起她的头发来,仿佛那不是长在她身上的,而是一件稀罕的玩意儿。他轻声说道:“衡阳水患一事,我已如实向陛下禀告,陛下已命人寻拿赵克己,想必不日就会提交大理寺了。”

楚瑜用净帕揩了揩唇畔的汤汁,闲闲说道:“这般看来,谢兰也算得偿所愿。”

这女孩子本就为伸冤之事而来,尽管方式有欠妥当,到底还是让她成功了。

朱墨听她提起此事,眉眼间却有几分紧张,“我命人将其送往佛寺清修,你会不会怪我?”

楚瑜挑了挑眉毛,“我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吗?”

何氏教她待人以善,却没说要像佛祖割肉饲虎一般奉献牺牲,何况在这件事里头,朱墨根本称不上心狠手辣——他又没谋财害命。

朱墨似乎舒了口气,“那就好。”他顿了顿,小心看着楚瑜脸色,“其实还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说。”

楚瑜顶见不得有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不耐烦道,“你我是夫妻,还有什么可避讳的。”

朱墨听了这话便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因道:“实不相瞒,我才为你提请了三品夫人的诰命,若审批得宜,想必封诰过几日便会下来。”

他见楚瑜面色沉沉,还当她不喜欢这些虚名,岂知楚瑜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从来皇帝赏赐官员,多半是妻母一同得到封赏,皆因朱母已经不再,承恩的才成了楚瑜。不过,为何从来没听朱墨提起他母亲呢?

也是提过一次的,在那次朱墨为她沐发时。不过楚瑜总觉得朱墨的身世太过离奇,何以能从尚书府的一个门童平步青云,这其中也带些神秘色彩。楚瑜谨慎的没有细问,她和朱墨刚刚和好,可不能因一点小事再起隔阂。

见身畔的男子一眼不眨看着自己,楚瑜因笑了笑,“受与不受都没什么,既是陛下恩旨,我又何必故作清高,那样不是太虚伪了么?”

她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朱墨胸口,“看在你这回还算识趣,居然想到用请封来将功折罪,我就不罚你日日跪那搓衣板了。”

其实她明知朱墨带着伤,哪里舍得让他天天跪着呢,远的不说,就算让下人们看见,她这个贤妻的名声肯定保不住了——尽管楚瑜心知肚明,她自己的所作所为绝称不上贤惠。

往事如烟散去,两人各自让了一步,楚瑜往他肩窝靠了靠,心平气和的问道:“我听说赵克己是由安王殿下一手提拔的,当初监修衡阳河渠也有安王的人马,这回赵克己出事,莫非安王殿下竟能全身而退么?”

夫妻俩体同一心,楚瑜理当对朱墨的仕途表示关切。

朱墨将她肩头的亵衣往上拉了拉,免得受凉,温声说道:“陛下膝下子嗣不多,即便安王有错,陛下亦不会认真罚他,不过陛下乃是明理之人,虽不便处置安王,却贬斥了他府中的几名幕僚,与赵克己过从亲密的几名官吏也没逃脱干系。”

楚瑜不由咋舌,这还叫没罚呢,谁都知道太子身体不好,而安王萧啟与太子的争斗亦愈演愈烈,皇帝偏偏于这时剪除了萧啟的羽翼,这不明摆着杀鸡儆猴么?却叫郁贵妃与安王殿下的脸往何处搁?

又不晓得有多少人会在背后幸灾乐祸。

她定定的看着朱墨,“这下安王一定恨死你了。”

朱墨面上依旧看不出惧怕来,无所谓的道:“随便,反正天底下恨我的不止他一个。”

也罢,反正楚瑜对那母子俩本就无甚好感,萧啟倒霉她也只有高兴。不过朱墨透露给她的消息倒是间接提醒了她,她想了想说道:“楚家那边我也该提个醒儿,郁贵妃执意与定国公府结亲,谁知道她们安的什么心,不能让那些人得了便宜去。”

朱墨笑道:“你肯劝,也要他们肯听呢。我看你也不用替别人发愁,倒是先担心担心自己才是。”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楚瑜不解。

“你既封做诰命夫人,以后皇后还是哪宫的娘娘设宴请客,自然也少不了你的位置,逢年过节,你还可以往宫内走动走动,你说,这算不算一件得意事?”朱墨笑得像只狐狸,眼缝里都透露出神清气爽的满足。

楚瑜这才明白过来,敢情他抬举自己的同时,也挖了个坑给自己跳。这下自己就别想安闲了,来去还得和宫里各位主子应酬,自然,她也务必得在人前做出恩爱无间的表象来,否则那些主子娘娘问起,她总不能将家中的不和宣扬到外头去,更不可能说回娘家就回娘家了。

朱墨这是变相剥夺了她的自由,迫使其与自己牢牢拴在一起。楚瑜恨恨的看着他,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口蜜腹剑之人呢?

第48章

可是她非但不能拒绝, 还得假装高兴接受他的好意。否则朱墨到张皇后那里告上一状, 张皇后没准立刻将她请到宫中去,她可吃不起这份殊荣与辛苦。

朱墨这厮还笑得格外温柔,“阿瑜,你怎么好像不高兴似的,是嫌我做得还不够么?”

够了,够了, 只求他老人家行行好,少抬举她些, 楚瑜便千恩万谢了。她抓住朱墨的衣领, 姿态柔旎到了极致,“怎么会?大人对我的好意, 我求之不得。”

她简直欲哭无泪。

*

楚瑜这位新夫人来了又走,走了又回,短短一月里反复折腾, 府中的下人虽不敢表露些什么, 背地里岂有不议论的。不过夫妻拌嘴, 从来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自家人的事, 旁人也不好置喙什么。何况朱大人为了讨娘子欢心,连那美貌多姿的玲珑丫头都撵了, 兔死狐悲, 他们难免也有些震慑,更不敢多置一词。

南嬷嬷自从见识了朱墨在楚瑜身上倾注的心力, 再不敢冷眼旁观,而是老老实实的教导她管理内宅之事,渐渐将掌家的权柄移交到她手中。

楚瑜于此道还是张白纸,好在她天资聪颖,又肯下苦功学习,南嬷嬷教导起来并不十分费力。约略半月之后,楚瑜就能将府中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了,当然这也是由于朱府人口本来就少、琐事不繁的缘故。

除此之外,朱墨在京中买下的商铺,城西城东两处置下的田地,南嬷嬷也都慢慢叫楚瑜知道——身为卫尉府的女主人,总不能对这些事一窍不通。

楚瑜见到那堆成厚厚一叠的文契,嘴巴不由得张大,几乎都能塞下鹅卵了。她难以置信的道:“有这么多呀?”

南嬷嬷微微蹙眉,“夫人有什么疑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