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其他人才长出一口气,看江临的目光多了几分佩服,从前只知他擅勾引男人声名在外,但没想到胆子也不小,竟敢跟太子对着干。
太子走后,江临也带着卫云葭跟清河郡王告辞了。
他没证据证明是江锦月做的,这府里的人不是被收买就是被主子下了命令,即便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衙门那边更不用寄希望。但今日的事一传言出去,肯定对清河郡王府的名声有影响,往后这家是不能再办什么花宴诗宴了。
而江锦月,若她短期内还敢有脸出门晃,江临决定到时就去给她弄个天下第一厚脸皮的锦旗挂她身上。
江临要走,周成望等人也纷纷提出告辞,其他人也差不多,闹成这样,这花没什么值得赏的了,还不如快点回家,把今日发生的事说给家里人听,这才是真正的好戏连连。
出了门,江临就同周成望两人说,“今日多谢你们了,云葭受了惊吓,我先送她回去,明日我们老地方见。”
“好说,那就明日见,快回去吧,”周成望摸摸袖口里的侯府秘闻录,巴不得现在快点回去看书,并不是很想跟江临闲聊。
杜玉翎站在周成望旁边,点着头表态,没什么事的的时候,兄弟并不如话本重要。
江临翻了个白眼,然后领着卫云葭去给尹菲菲道谢,今日如果没她,说不定就真让江锦月的计划得逞了。
尹菲菲大方的表示,“一点小事,不用挂在心上,我先回去了,云葭妹妹若得了空闲可以去家里找我玩,我随时都有时间。”
卫云葭点头,“谢谢菲姐姐,我会去找你的。”
几人各自上自家马车,分开往回走。
……
江临揉揉小姑娘脑袋,“害怕吧?”
卫云葭点头,还有点不好意思,“怕的,那个人就藏在茅厕里面,我一进去就被打晕了。菲姐姐说她冲进来的时候那个人都要脱我衣服了,要是没有她,我早就……”
卫云葭不敢再说下去,更不敢想象事情真发生了的后果。
“是我连累了你,”江临愧疚道,头一回因为他自己事牵连到了别人,他心头很不好受。
卫云葭赶紧摇头,“这件事不怪哥哥,都是那个女人太坏了,”卫云葭已经知道这些都是江锦月安排的了,提到她,卫云葭很是愤愤不平。
“她肯定是早有预谋,要不然怎么会给我们送请帖,还有那个藏在茅房里的男人,都是早早就安排好的。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哥哥,这个女人简直比蛇蝎还狠毒。”
江锦月今日的计划不说多完美,但如果江临没空间没有灵泉水的话,十有八九会着道。
酒中下药,等他喝的昏昏沉沉后,让丫鬟假装摔倒推他入水,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落入水中可能压根想不起要扑腾,而当时江锦月还领着人往另一个方向走,等他们听到声音反应过来再去叫人来救他,这个过程要花不少时间,一个中了药又不会水的人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江锦月是要他淹死在那个池塘之中。
至于卫云葭,是江锦月的一石二鸟之计,江临相信,在江锦月的计划中是一定要让卫云昭死的,没了卫云昭的卫家不足为虑,但有卫云昭在的卫家人死了比活着对她更有益。
她有多恨卫云葭说不上,除掉她也只是因为她姓卫,同时还能利用卫云葭出事来对付江临而已。
江临不一定会按她预想那样死在水中,但被江临带出来赴宴的卫云葭如果被人玷污毁了清白名声,甚至丢了性命后,卫家人是绝不会放过江临的。
她可以借卫家之手铲除江临,甚至还能利用江临之死打着为兄复仇的口号反过来对付卫家。
太子是她背后的助力,有了把柄后,再灭卫家就容易多了。
江临想,也许不止一石二鸟,该是一石三鸟才对。
江临顺着卫云葭的话道:“你说的对,江锦月是个坏女人,所以她该付出代价的。”
……
消息传的快,江临他们回卫家时,卫云昭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见着两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很明显吐出了一口气。
他推着轮椅上前盯着两人打量,“没事吧?”
江临摇头,“有惊无险,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他说着,对卫云葭招招手,人过来后学着江临常做的动作,在小姑娘脑袋上揉了两把,“别怕,大哥会保护你的。”
卫云葭重重点头,“大哥,我不怕了。大哥,我能跟你学功夫吗,学真正的功夫。”
以前爹和大哥都教过她一些,但娘不喜欢,每次见到她在院里练功就会训她,还经常罚她,慢慢的,她也就不怎么练了。
可今日的事告诉她,如果她功夫好点,再警惕点,就不会的轻易被人打晕任人摆布了。
卫云昭:“乖,你想学,大哥就让荀七教你。”
“好,谢谢大哥,我一定会认真学的,”卫云葭一口应下,然后跟两人挥挥手,回自己院子去了。
江临推着卫云昭回昭云苑,问他,“是荀七告诉你的?”
卫云昭微微颔首,“嗯,我让他出去的办点事,在街上听到的。”
其实最先传出来的是江临在郡王府门口说江锦月和赵秋如偷他娘嫁妆的事,然后慢慢的传出的消息越来越多,卫云昭隐约察觉到不对,就让荀七留意着,却没想到江锦月敢下这样的狠手。
江临简单的同卫云昭概括了下今日江锦月的所作所为,然后道:“卫大公子,你有想过如果当初江锦月没让我替嫁,而是自己嫁过来了,你会怎么样?”
卫云昭当真认真思索了片刻,答:“或许现在我坟头已经开始长草了吧。”
江临笑了声,“我觉得是肯定,当然,我们还是想的太美,江锦月大约是宁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卫云昭认同的点头,他也宁死也不想娶。
进了昭云苑,江临先洗漱一番,然后吃了饭,才问起卫云昭跟清河郡王府的恩怨。
按江临的推测,在茅厕内打晕卫云葭,企图对她不轨的人是江锦月安排的,否则江锦月也不会提议去那个小院子,明显就是引着人去捉奸。
后头周成望跟杜玉翎抓的那人是要把卫云葭带到城外去,江锦月这边都捉奸成功了,卫云葭肯定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个人想要把卫云葭带走显然不容易,江临觉得江锦月应该不会做这种无用的安排。
因为在江锦月看来,当场捉奸,卫云葭这辈子就毁了,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所以江临怀疑后头那人是清河郡王府的人安排的,至于对方是赶在江锦月行动之前把人带走还是行动之后再想办法把人偷走,江临暂时不清楚。
卫云昭回想了好一会儿,也有了眉目,“清河郡王府曾请媒人上门提过亲。”
“是两年前的事了,那年打完胜仗我随父亲一起回京,没几日就有媒人上门,说清河郡王府有意将府上大小姐许配给我,询问卫家的意思。”
江临托腮坐在他对面,一副我已经准备好听故事了,你快点讲的模样。
卫云昭无奈摇头,“没等媒人第二次上门来问卫家的答复,我又随父亲出征前往边关去了。我走之前同母亲说让她帮忙回绝了,我常年在外征战,蒋家小姐与我并不合适。”
再后面他回京时,也曾遇上过蒋柔一两回,不过每回都只得了一个厌恶的白眼,卫云昭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没想到以前的事还能在现在生风波。
江临竖起三根手指,“就我现在所知道的,你就差点有三个未婚妻了,卫公子真是艳福不浅呐,”江临嘴角含笑。
卫云昭苦笑,他真是太冤枉了,他连话都没怎么跟这些人说过。
江临见他这般反应,也就不逗弄他了,说道:“我觉得这事儿你得去问问你娘,如果只是简单的回绝不答应,蒋柔应该不会因爱生恨到如此地步,这回的花宴是江锦月在布局,蒋家人纵容甚至参与其中,目的性很强。”
江临又接着问:“你可知蒋柔现在多大了?”
卫云昭:“应该有十七八吧了,当时媒人说与我年岁差的不多。”
两年过去,蒋柔还没成亲,十七八岁在这个时代还未出嫁都能被称一声老姑娘了,今日他也没看到蒋柔,江临觉得这里头的事儿不小。
卫家怕是把她给得罪狠了。
卫云昭:“我会问清楚,两年前家里到底是如何回绝清河郡王府的。”
江临叹口气,真是砍不断的后腿,还得擦前头的屁股。
他折腾这么久,唯一的值得高兴点的就是嫁妆快给他送来了。
江临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因为他信赵秋如和赵家肯丢这个脸,但安阳侯不会答应,所以安阳侯肯定会逼着赵秋如还嫁妆。
但为了能更快点拿到嫁妆,江临决定再加点筹码。
他去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再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两株其他人没见过的草药,江临很粗暴的把这两株草药给砸碎,提取了里面的汁。江临用个小瓶子装着,交给了荀七,让他晚上帮忙跑一趟安阳侯府,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江锦月枕头和衣服上。
荀七非常乐意帮这个忙,他也讨厌死了江锦月那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若不是不能直接杀了她,荀七是很想动手的。
“少夫人放心,我保证一滴不漏的倒在那个恶毒女人的身上和脸上!”
江临笑,“那我就等着明日安阳侯府的反应了。”
……
“啊!!!”
“我的脸!!!”
一大早,安阳侯府就传出一声凄厉又难听的惨叫。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江锦月不可置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一边叫着一边摇头,“不可能,这不是我,”这个满脸脓包的人绝不是她,不可能是她!
昨日她被江临掐脖子伤了喉咙,一夜过去顶多就是能说话了,但嗓子沙哑又难听,说话时喉咙还隐隐作痛。
但江锦月顾不上这些,声音再难听也比不上脸毁容重要。
伺候的丫鬟连声唤她,“小姐,小姐,你别担心,已经去请大夫去了,很快就能好的。”
丫鬟抓住她企图去挠脸的手,“小姐,千万别挠,会留疤的。”
“痒,好痒,”江锦月又烦又躁,心头还火大的很,脸上因为满脸脓包看不出表情,但是一双眼赤红仿佛藏着火,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
江锦月捏紧拳头,恶狠狠道:“是江临,肯定是江临那个贱人要害我。”
她推了离她最近的丫鬟一把,“快去卫家,去把江临那个贱人给我叫回来,是他对我的脸做了手脚,他一定知道怎么解,快去!”
昨天江临只是让她的手脱臼,回来请大夫接回来,再修养修养就好了。
江锦月昨日听大夫说完就知道江临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江临说了要让她当一辈子残废,他一定会再对她下手的。
江锦月看着镜中的自己,笃定的不能再笃定,这一定是江临的手笔,他在报复她,报复她昨日对他和卫云葭下手的事。
江锦月吼完,见丫鬟没动,甩手就一巴掌打在丫鬟脸上,“贱婢,我使唤不动你了吗?”
丫鬟明显愣了下,然后慌忙跪下求饶,“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请人。”
丫鬟说完要起身,江锦月却押着她不让她动,“你这张脸倒挺好的看,”江锦月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让人恐惧的笑容,“如果不能把那个贱人请来,就小心你这张脸。”
江锦月手指在丫鬟脸蛋上划过,再用指甲戳了戳,“破了,就不好看了。”
丫鬟下意识往后缩,心生恐惧,小姐完全像变了个人一般,脾气比以前大,心肠还狠。
丫鬟连连保证,“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将人请来的,请不来我就在卫家门口守着,小姐,我这就去了。”
丫鬟手忙假乱的爬起来,仓皇往外跑,还在门口撞了赵秋如一下,赵秋如不悦道:“走路不长眼的东西,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丫鬟立马又跪下,“是小姐让奴婢到卫家去请大少爷回来,小姐的脸长了东西,她说大少爷能解。”
赵秋如正是听到江锦月那一升惨叫才着急过来的,闻言她也顾不上丫鬟了,走进门询问江锦月,“我的乖女儿,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锦月听到声音转头朝门口看去,那长满脓包的脸把赵秋如给唬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上前,但又有些怕,倒是江锦月委屈的朝她冲过来,一把抱住赵秋如,直接哭了起来,“娘,我毁容了,娘,我不想毁容,我不想变成这个鬼样子,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赵秋如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拍了拍江锦月的背,“别担心,娘会帮你想办法的,娘让人去请大夫,一定会让你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的。”
赵秋如抱着江锦月安抚了好一会儿,又听了她一番一定是江临动的手脚的说法,脸上不大好看。
昨日清河郡王府门口发生的事,已传的整个盛京都知道了,她和女儿的脸丢尽了不说,连赵家都受到了影响。
昨日天都黑了还派了婆子来传话,让她一定要把这事处理好,若外头再传赵家是贼吃女儿软饭这样的话,他们就要翻脸了。
还有侯爷,女儿昨天受了那样的委屈,他看都没来看一眼,只狠狠对她发了一番火,警告她马上把嫁妆送到卫家去,否则就滚出安阳侯府。
人人都在逼她,现在女儿的脸还变成了这个样子,赵秋如除了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外,同样觉得委屈,可没人听她的委屈。
她刚安抚好江锦月,便听她道:“娘,把那些东西还给江临吧,昨日太子殿下已经对我不满了,若江临再闹起来,我怕殿下会……”
“不行,”赵秋如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谁也别想让我还嫁妆。”
“娘,”江锦月不高兴,“现在已经闹成这样了,你再不还嫁妆,你以后怎么出门见人,你让女儿以后怎么出门见人啊,更别说我现在脸这个样子,万一真只有江临能解呢,娘你想我顶着这样一张脸过一辈子吗?”
“那女儿还嫁不嫁人了,太子殿下更不会看上女儿,娘你当真这么狠心对女儿吗?”
这张脸实在没法看,赵秋如看着江锦月锁骨的位置,有同样的红色脓包,她手一用力,将她衣服拉下来,人都险些晕过去。
而江锦月也看到了,她胳膊上的脓包比脸上还大,因为之前注意力都在脸上,身上不痛不痒的,所以没注意到身上也有,江锦月这回是彻底崩溃了,大声哭喊起来,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赵秋如张了张嘴想安慰女儿,却半响没能发出声,江临真是好狠的手段,这是要彻底毁了她女儿啊。
不知过了多久,嗓子本就还伤着的江锦月都哭不出声了,赵秋如在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闭上眼,妥协的开口,“还,我把嫁妆全都还给那个小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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