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生点了点头,认同了池澄的办法,不过同时她也没忘记池澄刚刚话里的一点奇怪的地方,祝安生还记得池澄刚刚说过,她的身上寄托着一半的希望,那另一半呢?另一半希望是什么?
“我明白了,不过池澄,我只是一半的希望,那另一半呢?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卢卡斯的那段采访视频吧,我昨晚在等待分析结果的时候又重复看了很多遍,终于我发现其中一个瞬间,卢卡斯的右手掌上有一道已经痊愈的伤疤,经过图像分析后,我确定了卢卡斯的右手掌上确实有一道愈合的白色伤痕,所以我有了一个推测。”
右手掌上的白色伤痕?祝安生蹙眉想了想,而后她立马想到了艾玛的尸检报告上说过,艾玛的头部有过钝器的打击伤。
池澄不知道祝安生在他点明卢卡斯右手掌上的伤疤那一刻,心里同样有了一个推测。
“安生你还记得艾玛.贝尔特的尸检报告吧,尸检报告里说过,她的头部遭受过钝器的打击伤,而我们都知道艾玛遇害是一起临时起意的激情杀人,犯罪嫌疑人不可能事先准备好杀人的工具,而根据艾玛死亡的环境,我推测,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是就地抓起了一块石头对艾玛进行了攻击,然而石头的棱角划破了犯罪嫌疑人的手掌,所以他才会转而选择掐死艾玛。”
池澄的说法果然与祝安生自己的推测出入不大,所以她用惋惜地语气说道:“这样一来,那犯罪嫌疑人是应该会留下dna痕迹的,可惜后来的那场雨……”
“安生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艾玛脖子上犯罪嫌疑人的血迹大概是被雨水冲刷掉了,又或者是,法医以为那是艾玛头部受伤后留下的血迹,所以根本没在意,因为当时现场发现了流浪汉的帽子,甚至直到现在,除了你我,基本所有的人都还觉得那个流浪汉肯定是凶手,大致就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们错失了抓到真正罪犯的最佳时机。”
“那你现在说的希望又是怎么一回事?”
“安生你还记得艾玛的发型吗?以及,你脑补一下,如果犯罪嫌疑人的手受伤了,当他掐死艾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祝安生很清楚地记得,艾玛有一头富有光泽的红色长发,而当她脑补出艾玛被凶手扑倒在地,而凶手用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时,祝安生仿佛亲眼看到了,一行殷红色的鲜血正从犯罪嫌疑人的右手里缓缓流出,那血迹在艾玛的脖子上留下痕迹,但最终却是混进了艾玛长长的,美丽的秀发当中。
“你是说艾玛的头发?”
“艾玛下葬时肯定经过了梳洗打扮,所以她的脖子上哪怕有犯罪嫌疑人的血迹,恐怕也被清洗干净了。但头发不一样,如果当时犯罪嫌疑人的鲜血混进了艾玛的头发,而在头发这样的环境里,鲜血很有可能还会有一点残留,所以我说的另一半希望是,我会向艾玛的父母提出请求,开棺,给艾玛进行第二次尸检。”
“开棺?”
听到这个词,祝安生心痛地闭上了眼睛,她还记得艾玛母亲悲伤的样子,可如今他们却还要经历第二次伤害,她很担心艾玛的父母是否会同意这样的请求。
“我知道这很残忍,所以安生你知道吗,正因为如此我才更需要你找到那几根纤维的出处,我需要让艾玛的父母相信,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祝安生明白了池澄的意思。
挂掉电话,她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沉重,她还能记得梦境中双眼紧闭的艾玛,为什么艾玛没有睁开眼睛呢?是因为她还有冤屈没有洗脱吗?
收拾了一下心情,祝安生重新换上了一副亲切的笑容,就好像她是真得要去拜访一个邻居一般。
“笃笃笃,笃笃笃。”
祝安生有节奏地敲响了门,很快,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女人打开了门。
“你是?”
“你好,”祝安生说着露出了开朗的笑容,“我刚搬到街角那里的住户,以后我们就是住在一条街上的邻居了,所以这次来拜访一下您。”
祝安生说着还将手中的一篮饼干递了过去,那女人听说祝安生是新邻居,立马也和善地笑了。
“街角那栋房子终于卖出了吗?”
“是呀,我们也是刚决定搬过来的。”
祝安生很庆幸来之前做了准备,如今她用打好的腹稿与这女人交流,虚实结合的谎话让人难以看出破绽,这女人自然也很快信任了祝安生。
“你要进来坐一坐吗?”
“那谢谢你了。”祝安生还在说着,身体已经迫不及待地随着这女人进了屋,而在坐下的时候,她还好像无意似地说了一句:“你的房子真漂亮,这条街上的房子都有些老旧了,只有你家的房子最好看,是新刷了漆吗?”
听到祝安生的夸奖,女人一边给祝安生倒水,一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容中还有几分自豪的意味。
“我的儿子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不久前他一个人把我们的屋子翻新了一下,倒是确实漂亮了很多。”
“你的儿子真能干,我还以为是你请了什么厉害的工人,原本打算想请你介绍给我呢。”
祝安生一边吹捧着,另一边却不断扫视着这栋屋子,可是不管她怎么找,也都没有找到一点关于绿色塑料纤维的东西,而且祝安生发觉这栋屋子的装修和摆设都有些陈旧了,倒是那几样电器十分崭新,价格不菲的样子,祝安生猜测,这些电器应该是新入的才对。
女人终于倒完了水,见她从厨房出来,祝安生立马恢复了正常的神态,而女人的脸上堆满的笑容则说明了,祝安生的吹捧对她很受用。
“我的儿子确实很优秀,我当初很早就生了他,可惜他的父亲是个混蛋,我也没能给他一个很好的生活,可他还是那么优秀,他还是学校的橄榄球队长呢,而且最近有好多大学都表示了希望可以录取他到自己学校里的橄榄球队。”
祝安生点点头,她想起了乔治娜当初的话,看来卢卡斯确实是一个有潜力的橄榄球运动员。
“这就是你儿子吗?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他呢?”
祝安生说着指向了茶几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卢卡斯与他母亲的合照,祝安生看得出卢卡斯母亲的年纪不大,看来卢卡斯的母亲应该是在学生时代就生下了卢卡斯,不过这样的情况在美国倒是很常见,并不稀奇。
女人听到祝安生的话,乐呵呵地拿起了相片。
“我的儿子现在在ins上可红了,有好多粉丝呢,也许你是在那上面见过他吧,而且我告诉你啊,因为他现在太红了,所以好多人都找他做广告呢,原本我还担心他读大学的费用,可是现在好了,我的儿子接广告赚了好多钱,不仅解决了他自己大学费用的问题,还已经开始补贴家里的家用了呢。”
这女人炫耀似地对祝安生说道,祝安生看得出,她是实实在在地为自己的儿子感到自豪,只是这个女人并没有发现祝安生微笑中的冷意。
“对了,您家有厕所吗?”
祝安生不想再和这个女人闲扯下去了,她决定去这家的厕所看看,是否有绿色塑料地毯这种东西的存在。
“我们家的厕所在二楼呢,你上楼后直走就能看到了。”
“谢谢。”
祝安生有点意外,她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能检查这栋房子的二楼了,她当下平静地离开客厅,走上了二楼。
五分钟后,祝安生失望地走进厕所,并关上了厕所门。她刚才悄悄地查看了楼上的所有房间,但她却没有在任何一间房里发现可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