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2)

白芷看着一边的无音:“你自己说,我的徒弟好看吗?”

无音:……

他想了想,决定守戒:“自然姿容清丽,袅娜可爱。”

白芷又把脸转向温宁,用手背拍着手心,痛心疾首:“你同他住在一起,每日瓜田李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晚上还得同床共枕,用一条鸳被,假以时日,哪个男人能忍得住,哪个男人能恪守诺言?”

温宁低着头,并不敢继续辩解了,只好自己在那边小声,小声,再小声的自我安慰:“修佛不算男人。”

无音:……

虽然道理他都懂,但是……

他憋了半晌,才轻声问道:“小檀越,为何污蔑无音?”

温宁瞪大眼,慌乱的看着无音:“我不是,我没有,你们修行佛法的人,不都觉得凡人的身子脏污,如梦泡影么,那又管什么男女,没有男女,那不就是不算男人了嘛。”

无音:……

熟知佛法的无音叹了口气,纠正道:“小檀越,不是这么解的。”

“凡人寄生躯壳,有嗔痴贪爱之苦,故当做梦幻泡影观,虽苦,而不动心志。”他柔和的像是在给满心困惑的信女解经,眼里映着一袭嫁衣如火,面若芙蓉的小姑娘,若是被这双眸子看着,怕不是再怎么坚定的信女,也要心生动摇,盈满一池春水了。

温宁低下头,又不敢看他了。

“不、不是吗?”她脸颊微微发烫,不知道是因为对佛经会错了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行了行了,”白芷头痛的打断二人,“你把徒弟还给我,既然还是要再入佛门,那别拖累我徒弟,写了休书,放我徒弟走。”

无音默然:“自然不会蹉跎小檀越太久。”他站起来,双手交叠,对着白芷下拜道,“还请白神医再宽限些时日,无音一定恪守对小檀越的诺言,秋毫无犯。”

白芷看着他,无音只是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看着他,澄澈见底,仿佛一汪寒潭。

两个人对峙着,只有小姑娘默默地在二人中间举起手:“有没有人,问我一句……”

白芷气笑了:“你说。”

“我现在同师父走了,是欺君之罪。”小姑娘缩着脖子,小小声的解释,“我信圣僧,师父若是不打算离开永安府,可以在湖边小筑边上也住下……看着圣僧呗。”

白芷:……

好主意,不愧是我徒弟。

无音:……

道理他都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怪怪的?

“唉,”白芷又坐回了上座,看着青花瓷茶盏里剩下的残茶,叹了口气,“对了,”他伸手拎起边上的行囊,打开那看上去有坚固,又沉重的竹编箱,露出里头的东西来,“看看为师从婆罗洲冒死带出了什么来?”

“我跟你说,我那可是九死一生,差点十死无生了!我以船医的名义,乘昙家卖瓷的商船南下婆罗,又碰上风浪,勉强才在澹州靠岸,又碰上澹州毒瘴,一路北上才到了南理,又在那差点被追杀……”白芷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三年里各种惊险刺激,险象环生的冒险。

“难怪师父你晒黑了,还瘦了不少呢。”温宁心疼的点点头,“这要涂多少霜花膏才能白回来呀。”

无音却把目光投向了白芷的行囊,那行囊外头虽然是竹编的,里头却衬着铁皮,下边是一层土,有两株翠色镀红的小苗顽强茁壮的生长着:“此是何物?”

“此物名为‘暑’——因多在婆罗旱季丰收,彼时婆罗酷热,故此得名,原生于南婆罗,沙地,旱地皆可种植,丰年多产,可制成暑干,以备荒年不时之需。”白芷像是看孩子一般看着这两株小苗,又从行囊上层取出一袋稻谷,“此乃南理良种,若是种在云州,和州,定州等气候同南理相似的地方,可一年二熟。”

“尤其是这‘暑’,若是能在我大靖生根发芽,至少荒年之时,能少见些颠沛流离的百姓。”白芷捧着他的南理良种,笑的跟个丰收了的老农似的。

无音肃然。

“嗨,八字没一撇呢,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在我大靖生根发芽,我一路从青州北上,路上碰上了时疫,耽搁了好些日子,又准备了两张药方,打算往上送。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当年在燕西有过数面之缘的裴将军,谁知道他又不在永安……”他瞪着眼,盯着无音,“你,拐了我家徒弟陪你欺君,你去找你娘帮我引荐。”

无音:……

他无奈的摇摇头:“白神医所做作为,皆是利国利民之行,哪怕白神医不开口,无音也会竭尽全力相助的。”

一直脸色不好的白芷,这才像是满意一样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抱着他的粮袋,瞪着无音道:“你可别误会,我要在你们那边找个地方试种‘暑’,就在你们那湖边小筑边上!搭个小茅屋!”

无音:……

他算是明白温宁这憨憨的性子是随谁了。

“自然随白神医的心意。”他垂眸,十分恭敬道。

白芷:……

他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小子这么逆来顺受,到是让他不好意思继续刁难他了。

但是,徒弟的事情他是不会松口的!

银瓶长公主从无音处得了南理良种和时疫药方之后,便入宫求见司马萧,后者正在御花园批奏章,他批阅奏章的时候,身边有个美貌的妃子正在替他磨朱砂,司马萧见到银瓶大长公主上来,便起身迎上:“阿姊怎么来了?”

“圣上红袖添香,到是惬意的很。”

那美人将手拢在袖子里,对着银瓶长公主下拜:“臣妾见过大长公主。”

“婉儿你先下去吧,朕同阿姊还有话说。”

那美人便盈盈下拜,她手腕上,双脚上,脖子上,还有秀发上都妆点着红绿宝石,走起路来叮当作响,那叮当声逐渐远去,大长公主才道:“这美人到是第一次见。”

“昙卿带回来的西域美人,前几日才进宫,呼做‘婉婉’,倒是个妙人儿。”司马萧扶着银瓶坐下,“阿姊,你说有时疫药方和来自南理的良种要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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