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出来看会电视。”
石巍这才发现,客厅里的电视机竟然开着。也许是因为音量开得很小,也许是因为那碗面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竟然没有发现客厅里有人。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讯号,说明他的警惕性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林蕊生的温柔所麻痹。沮丧和恐惧就像两股汹涌的暗流,交替冲击着石巍的心脏。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一会儿,不怀好意的冷笑浮上嘴角:“我说林小姐,你的脚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吧。”
“托你的福,我又可以活蹦乱跳了。”林蕊生语调听上去十分愉快。边说边从沙发上站起来,演示性地向石巍走了过来。她穿着他的一件旧t恤衫权当睡衣,下面晃荡着两条匀称的长腿。
石巍的喉结不自觉地移动了一下。“既然你已经好了,是不是可以……”
“可以,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总得为你做点什么。”林蕊生利索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过在此之前,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睡不着么?”
“……为什么?”
“因为每天晚上我都会被人吵醒。”
“什么意思?”
“楼下那个神经病女人,每天晚上十二点整,都会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啊?”
“那个时间一定对她具有特别的意义吧我想应该是她丈夫遭遇车祸的时间。所以每到那个时间,她都会无法自控地陷入痛苦之中。”
“可能吧……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她有这个毛病。”
“你猜你也不知道,因为你每晚都要到一点半之后才能回来么。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林蕊生咪着眼睛笑。
石巍怔了怔,思绪的某个地方再次发出红色的警示信号,却不知道来源于何处。也许是因为她的笑。
“说完了?”
“不,还有一句,”林蕊生向前走了一步,黑漆漆的眸子直刺入他的眼睛里,“我第一次来你家的时候,也听到了那个哭声,当时的时针却指向一点。”
石巍的瞳孔骤然缩紧,就像一只遇到了危险的猫一样。“也许那一天她睡过头了。”他沉声说。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我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还从来没有发现她哪天犯了这样的错误。”林蕊生撩撩头发,语气很笃定。
“哦,那你觉得会是什么理由呢?”
“一定要我说么?”592
“说。”石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天晚上,有人故意把时间调快了一小时,目的是想让我为他做不在场证明。”林蕊生继续逼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石巍,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镙丝刀杀手!”
石巍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发出一声冷笑:“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那天在蓝调酒巴你根本就不是在找一夜情,而是在找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可能是我看上去很笨,于是就带走了我。你故意跟我在沙发上做爱,好让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只钟。之后你在水里放了安眠药把我弄倒,偷偷溜出去杀人。回来后再把时间调准。”
“说的没错。”石巍的眼神越来越冷。
“利用完我之后,你本来可以不用理我了,可能出于愧疚,你向我提供了关于姐姐的线索。而为了避免被我缠上,所以在我面前极力装出一副流氓的样子。事实上的你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你好象很了解我?”
“差不多吧。”林蕊生拎了拎身上的男士旧t恤,“房间的衣柜里有很多女人的衣服。那些都是你妻子的吧。可是你却从来不让我碰一下,宁可把自己的衣服给我穿。这证明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无可取代的。所以,一个对前妻的感情如此之深的男人,怎么会是一个纵情声色的流氓呢。”
石巍长长叹了口气,“好吧,你说的都对。看来那晚我在蓝调酒巴真是看走眼了,你一点都不笨。”
“现在一定很后悔吧。”
“老实说有点。”
“其实你用不着担心,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怎么说?”
“我没打算向警方揭发你。”
“哦?”
“但是,”林蕊生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小巧的脸因兴奋而微微泛红,“你要帮我做件事。”
石巍抱起胳膊斜睨着她,微微冷笑:“你想让我帮你杀人?”
“嗯,不用说你也知道,是时君度。”林蕊生激动地提高了声音:“他那么残忍地害死我了姐姐,却还逍遥法外,我真是恨死他了!”
“我讨厌被人威胁。”石巍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知道上个人为什么死么?就是因为他打电话威胁我。”
林蕊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随即重新挺起胸,“你也想杀死我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石巍把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黏湿的指腹就像爬虫一样,592逐渐移向她的脖子。他的目光是她所没有见过的凶狠。林蕊生竭力压抑着恐惧,迎着他的眼睛微笑:“那就试试看。我既然敢跟你摊牌,当然早有准备。”
石巍盯了她一会儿,目光里的杀气逐渐矮了下去。半分钟后抵在林蕊生喉管上的力量骤然撤走,呼吸重新恢复了通畅。林蕊生虚脱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我答应你。”石巍的声音由黑暗中飘来。
第十二章 陷阱
“有人跳楼了!”发出尖叫的是一个靠近窗边的男子。他瞠目结舌地向周围的人诉说着,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液体洒出也不自知。是一个女人,她俯卧在地上,一身玫红色的套装,紧紧地裹着扭曲变形的身体。猩红的血自身下呈放射状散开,如同一柄撑开的大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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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海峰社会救助基金会发起的“慈善阳光、温暖贝城”的慈善晚会,于六月一日晚在檀珑湾大酒店顶层举行。是夜,塞纳河餐厅汇聚了贝城的绅士名流,可谓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