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仰心里咯噔一下,他又是口罩又是帽子,这疯狗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噢”向东懒洋洋的笑了声,突然去拉陈仰的衣领。
一根拐杖挥过来,砸在他手骨上面。
“操你妈”
向东捂住那只手吃痛得骂了声,同样的位置又挨了一下,森冷卷着嗜血澎湃而来,他怒气横生的脸顿时一扭,凶神恶煞的撂下一句狠话就撤了。
陈仰把衣领往上拉拉,遮好左耳后那道疤,不放心的又在背包里翻出创口贴,将疤痕贴上,还把棒球帽压紧。
监狱里剪的圆寸头也不能暴露出来。
“没想到他也进来了”陈仰喃喃。
小腿被拐杖敲了下,陈仰回过神来“刚才那个人叫向东,是a区犯人里比较混的一个,他在我前一个礼拜出狱的,我一时不确定他是任务世界的新人还是老人,回头再找机会查探。”
朝见把他的棒球帽朝后一扯,逼近些,低头看他的眼睛“打过你”
陈仰的脸色瞬间一变,口罩给挡住了,他飘开眼左顾右盼。
“没有。”
没打过,就是想搞他,他差一点也被搞了,侥幸在出狱时没把自己交代在里面。
火车站的超市都没营业员,监控也都是关着的,乘客们随便逛,兜装满了有包,包塞不下了,还有行李箱。
行李箱满了,就找超市塑料袋。
反正没人看着。
餐厅也是进进出出,吃吃喝喝。
虽然不是现实世界,是另一个空间,但是任务不危险。
他们就不害怕了,有功夫琢磨别的。
原本一开始没那心思的,看别人都那么干,自己好像不干就是丢了钱,亏大发了,于是也挤了进去。
陈仰还看见有乘客在偷收银台抽屉里的钱,他的脸抽了抽。
现在他要是跟新人们说有鬼,会被骂一顿神经病。
非得亲眼看了才信。
陈仰舔舔唇“我想去打探车都有什么班次。”
朝简道“不急。”
陈仰闻言,不跟他深讨问为什么“那我们去哪”
朝简去扶梯那里“找个地方待着。”
片刻后,两人进了一楼西边的“一家”书屋。
一个看书,另一个睡觉。
陈仰一本书翻了十几页,有暧昧的声音落入他耳中,他把视线从书上移开,往一个方向瞟了瞟。
是那对在超市因为商品太贵吵架的情侣,现在抱在一块亲得火热。
很粘糊。
处境不危险,就谈情说爱了。
两人脚边有个巨大的,能装一台电脑主机的黑皮箱,拉杆后还挂着好几个袋子,都是从商店拿的东西,塞得很满,快要掉出来。
陈仰左边伸过来一个脑袋,跟他的脑袋靠在一起,气息里带着淡淡的蜂蜜茶味“比书好看”
他不好意思的清咳道“没注意。”
朝简刚睡醒,眉梢沾着些慵懒,多了点少年气,他拿到手边的拐杖,扬臂一挥。
拐杖在书架上敲打了一下。
“嘭”
声音很响。
那对嘴巴被胶水黏上的情侣顿时分开,擦擦嘴,手牵手的出了书屋。
男的还骂了声。
陈仰单手捂住半边脸,牙疼似的拧着俊秀的眉毛,轻轻吸气,半天都不说话。
亲嘴被打扰,很不爽,骂一两句可以,也多少能理解。
但骂死基佬就
陈仰偷瞥少年,对方毫无反应的闭眼靠着书架,想来是没听见。
这就好,不然会尴尬。
快九点的时候,火车站里传来了很大的骚动,空旷中显得清晰而突兀。
陈仰拉上朝简出去看。
原来是那伙穿着很潮很时尚,想在车站玩大逃杀的年轻男女,他们跑到了一楼大厅。
其中一个黑脸刺头按住安检机台,耍酷的手一撑台面,敏捷的翻出去,在同伴们响亮的起哄声里冲到火车站门口,转过身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没事”
黑脸刺头大摇大摆的在门口走动,一手叉腰,一手竖中指“老子就说什么事都没有吧”
“你们他妈都输了啊,手机信号一来,钱立马的转账给老子一毛都别想少。”
同伴们哄笑着吹口哨。
“这不能出去吗”
“怎么样,我就说那什么想离开火车站,除了完成任务,就是死这种话是扯屁吧。”
“那我们也出去好了,我那班次可是大后天的,大后天啊,我的妈,真在这里待到那时候,我能长毛,想想就要疯”
“这里是另一个空间,外面应该也是吧,我去看看有没有另一个我,跟我比混得怎么样,没准儿老婆孩子热炕头。”
“操,好带感,等等我,我也”
几个玩闹着的男女已经快要走到安检口了,全都像是被人绑住了腿脚,不约而同的徒然卡住。
“你们听见了吗”
“火车声,我好像听到了火车声。”
“我听的也是那个声音。”
“”
“哪里来的火车”
“轰隆隆”
火车压过铁轨的轰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趴在二楼玻璃护栏那里的乘客们也听见了那声音,轻松的气流凝固住了。
“真的有火车”
扶梯那里的一个男乘客好心喊道“年轻人要上车才算完成任务啊任务没完成前是不能离开的”
楼下的几个男女如梦初醒,纷纷冲还在火车站门外的同伴大叫。
“回来啊”
“卧槽老三你,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别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赶紧进来”
“快点啊”
“老三快点进来,快点”
那黑脸刺头如同一根针立在原地,不说话,一动不动,脸上的肌肉维持着得意张狂的弧度。
静止了一样。
“况且况且况且”
火车来了
几个男女相互拉扯着,踉跄往后退,其他乘客也是茫然又惊慌的往外看,视野中只有暴雨和幽远的黑暗。
霎时间,一股强烈的劲风呼啸着扑向每个人,伴随着让人头皮炸裂的轰鸣声。
紧接着,门外那道年轻的身影像被什么碾压而过。
压扁,爆开
血肉碎烂。
一切都是无声的,那男生连惨叫都没有。
黑夜里除了呜呜的暴风雨,只有火车行驶而过的声音。
火车站里一片死寂。
大家的呼吸都停止了,一个个瞪大眼,愣愣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狂风吹过,一张寖满鲜血的车票飘了进来,又被风吹着往车站里送了一程,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迹。
出现在大厅的陈仰走近一看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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