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2 / 2)

说完,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后捡起边上的铁锹便跟着其他三人一起重新挖坑去了。

祝繁朝他哼了一声,姚大姐就过来说:“繁繁啊,这事儿不成的,就是你爹来了也不成,你回去好好劝劝你爹,事情已经成这样儿了,大家伙怎么可能说算就能算的,祝华……唉!”

说起这个,姚大姐身后的人也都是一言难尽,虽看上去脸色都不见得好,但祝繁看得出来,他们这中间没有一个人有把这事儿算了的意思。

就跟先前的她一样,劝慰的人一大把,眼中尽是怜悯,却又不见慈悲。

祝繁那个时候就在想,人啊,大抵都是这样的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绝望不降临在他们自己头上他们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那种被推入暗黑深渊的感受。

祝繁无力地笑了笑,应和着姚大姐说了两句就跟荷香往山下去,走到石阶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下来回头朝那不远处正在挖的大坑看去。

她记得那个时候,也该是昨夜,她在那漆黑的小屋里,外头的人不知何时被那个人下药给放倒了,怕她大晚上的闹起来,还把迷香从外头吹进去了。

从前一天晚上到昨夜,那个时候她闹得凶了,加上整晚没吃没喝,身心疲惫,那会儿就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救出来了,而他就坐在边上看着她。

直到两年后再次被抓住,她才看到了这个早就为她备好的深渊。

如今想来,一抔黄土一个深坑,那个时候的她便这样被那些人给活埋了,而如今……

“怎么了?”荷香循着她的视线也回头看了看,不解地问。

“没,”祝繁收了心思,转身大步往山下走。

其实她本没必要来的,但一听到那些人在挖坑她便想来看看会是个什么样子,当初掩埋了她一生的地方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两人走到山下,临近分岔路口时荷香问:“不去看看么?”

她用下巴指了指乡所的方向,那里关着防止坏事的曹春花和今晚的祭品。

祝繁停了步子,看了荷香一眼,然后点头,又跟方才一样没多少话,荷香就忍不住笑着打了她一下,说:“行了你,别装什么深沉了,你不适合。”

不怪荷香这么说,实在是祝繁长得就不像是深沉的人,人一眼就看得出像是那种调皮捣乱的机灵鬼,荷香觉得这种表情实在是不适合她。

祝繁笑了笑,点头道:“去。”

说着,便跟荷香一起转了弯往乡所去。

赶巧,她们到的时候原本应该有人守着的,但想来应该今儿个用人的事儿多,所以她们去的时候正好没看到有人。

祝繁是个撬锁高手,没两下就把那锁从外头撬开了,荷香负责望风,祝繁很快闪进屋子里,入眼的熟悉昏暗,让她有那么一刻呼吸一滞,但很快就从这种感觉中走了出来。

靠在墙角的地方,祝华被人绑住手脚,此时正蜷缩在墙角,许是听到了动静,极为虚弱地抬眼看了过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视线聚焦。

祝繁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而祝华此时此刻也看清了来人的这张脸,那双原本只睁开了一个缝隙的眼在看清时顿时睁得老大,很快就被浓烈的仇恨给占据了。

“是你?!”才一开始,祝繁便察觉到她声音的异常,沙哑得几乎都快听不出她说的是什么了。

祝繁冰冷着一张脸,就这么站着看她,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却像是在看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死人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祝华几乎在这么一瞬间就崩溃了,她使劲儿动得手脚,朝祝繁嘶吼:“贱人!你满意了吧?!现在你满意了吧?害死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这么恶毒,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即便她吼得再大声,表情再扭曲,从她嘴里出来的声音却是连这个小屋子都传不出去。

祝繁往后退了一步,毫不掩饰地用手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就像是闻到了什么臭味。

这个动作刺激得祝华眼睛一片通红,“婊子!死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得,你会……呃!”

脖子突然被人一把狠狠扼住,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险些就将她仅有的这口气给堵在了喉咙里,很快,她的脸上就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由白到红再到紫。

祝繁缓缓在她面前蹲下,脸上依旧是一片无动于衷,也不说话,便这么渐渐收紧自己的手。

祝华死死瞪着她,眼里那股浓烈的恨意如潮水一般几乎能将人淹没,可慢慢的,随着自己命脉的被控制,她那眼底的恨意渐渐被恐惧取代。

“不……”她沙哑着声音,想要伸手去抓住那只还在不断收紧的手,但绝望的是她的双手被绳子捆绑着,根本连动都不能动弹。

就在她感觉到眼前阵阵发黑,感觉自己濒临死亡之际,那只手可算是放开了。

“咳……咳……”她虚弱得咳着,险些没把命给咳出去。

祝繁木然地看着她,忽然开口说:“祭祀的人,是我。”

祝华咳嗽的动作顿时就停住了,“你……说什么?”

原本已经沙哑得快让人听不到声音的她,被这么一折腾后更说不出话来了。

祝繁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似的,缓缓地转动眼珠,如街上贩卖的那些木偶人一样,顿了好一会儿,她才说:“祭品该是我,道士,是我找人来的。”

“轰隆”,祝华的脑子炸开了,炸得她眼前一阵阵发晕,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自然而然少不了一通谩骂。

“祝繁!你个臭婊子!你不要脸!你就是个畜生!你……你还有心么?你还是人么?”

面对这几乎无声的谩骂,祝繁无关痛痒,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甚至还就着这副没有神情的样子缓缓勾起了唇,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愣青五人,我杀的,祝韶风,我杀的,曹天娇,我杀的,接下来就是你,曹春花,还有他们,所有人。”

她就跟在说今中午吃什么一样,面无表情地点着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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