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看那姜姓道人的动作,眉毛一挑,这才知适才雍复为何提出平局为胜之言,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
两名元婴修士相斗,若是一方以遁术见长,那就可进可退,哪怕不与对手接战,也可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而姜姓道人正是那等擅长遁术之人,若是章伯彦追之不上,那第三场哪怕两人从头至尾不交手,也是峨山派胜了。
雍复这时见两人飞去天际,他把袍袖一挥,扔出一只梭舟来,而后一步踏了上去,手中捏动法诀,一声震响,亦是破空追去。
张衍却是神se平静,站於原处丝毫不动。
楚道人看得不禁有些着急,道:“府主怎么不去相助章真人?”
旁侧温道人琢磨道:“怕是张师兄遁法不比那二人,追之不及。”
楚道人顿觉有理,他忽然想起什么,转首盯着温道人,“师弟,你不是有恩师赐你的行海飞梭么?今ri可曾带了来?”
温道人一拍额头,道:“对呀,怎把此物忘了。”
他在袖囊之中翻腾了一阵,最后取了一枚牌符出来,楚道人一把拿过,匆匆来到张衍身前,双手递上,道:“府主,此是沈师昔年赐下的飞遁法器,可助府主追上那三人。”
张衍看了一眼,笑道:“多谢师弟好意,章道友与人斗法,向来少有败绩,眼下情形,尚还不需我插手,师弟宽心就是。”
楚道人仍是担忧,道:“可万一那雍复作弄什么鬼祟手段,那也是防不胜防啊。”
张衍仰首望天,从容言道:“到该出手的时候,我自会出手。”
姜姓道人飞遁在先,去了数里之后,回首一瞧,不觉大吃了一惊,他本拟已将对手甩开,可章伯非但未曾如他所想,反而还紧随在后,看去用不了多时,就能追了上来。
他这门遁术名为“虹烟遁法”,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自一处洞府石刻中学来,仗此法诀,他曾多次逃脱大难,除了月前遇上的那安鳄妖王外,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在此道之上与自己一较高下,却不想今ri遇上一个竟比自己还要高明几分。
他方才本是在雍复面前夸下海口,言便是斗法正面不胜,也可以遁术助其赢下最后一局,可现下看来,却是把说得太满了,他神se变了几变,最后一咬牙,掐了一个法诀,顷刻之间,那遁光竟又快了几分。
章伯彦眼光刁毒,他一看便知,这似是某种秘术,以不惜以耗损元气为代价,在短时之内将遁速再行提高。
不过他却丝毫不曾担心,两人斗法是以宿星谷为界,算上四周山崖,方圆也不过五十余里,此人又能逃到哪里去?自己只需在后面跟着就是了,待其气力不济的时候,便能轻易将之收拾了。
姜姓道人也并非不知其中弊端,可他方才观察了一下,见张衍不知何故,未曾跟了上来,反而雍复正乘法器追在后面。
按照斗法规矩,雍复能助自己出手阻挡章伯彦三次,这却也够了,只要拖过一个时辰,此局便算胜了。
眼见前方就要出宿星谷了,他便又把遁光一折,往雍复方向而去,行不多时,两人已极为接近,他高声道:“道兄助我。”
雍复言道:“道友自去,我来为你阻他片刻。”
姜姓道人把遁光一展,便自他身旁飞掠而过。
章伯彦远远望见这情形,他眼中闪过一丝狡se,忽然把身一摇,就有一个元婴分身飞出,在半空倏地一滚,亦是化作一道黄烟,齐往姜姓道人所在方向追去。
雍复见章伯彦忽然变作两个人,一时之间也是弄不清哪个为真,哪个为假,只得瞧准一个,把袖一挥,发了一只火镖出去。
却见那道黄烟一绕一转,就把火镖避开,可只是此物似有灵xing,绕其转了几圈,就是不肯放开纠缠,而另一道黄烟去势不变,仍往姜姓道人追去。
那黄烟再兜旋了几圈,忽然一散,就见章伯彦自天中现身出来,向其一指,一道yin雷发出,将那火镖震开了去。而后望了雍复一眼,却是露出一丝冷笑,把身一抖,便自背后飞出百多只一人高的魔头,发出如chao惨啸,朝着雍复所在方向纷纷扑了上来。
雍复不想章伯彦竟会舍姜道人不追,反而对自己动手,赶忙捏动法诀,自顶上罡云之中逼出两道光华,这是自紫劫果中化炼得来的水火劫力,威力非同等闲,轰隆一声,就将当前十余只魔头轰得稀烂。
而后面那些魔头似乎认识得厉害,自他身侧呼啸而过,绕去了背后。
雍复心下一凛,然而还未等他回过身去应付,就见方才那些被他轰散的魔头把身一合,竟是又重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