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澄自知无法辩解,此番是活不了了。大仇已报,此生唯有一桩遗憾,那就是淳儿:“淳儿,我做错了许多事。但我不后悔。我对你也是真心的,若有来生……”
“啪”淳儿一巴掌摔在马澄脸上:“你背叛了小姐,就是背叛了我!莫说什么来生,就是今生你我也只有可能是仇人!”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你为什么要陷害小姐!”
“陷害王妃的不是我。那日我见王爷出门去,就跟在王爷后面。我穿着黑衣进书院将侍卫引开,然后再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太子府。那时太子府一团乱,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我。当我进入书院时,书房里只有先太子一人。他看到我连半点防备都没有,我很容易就得手了。”马澄说道这里竟然笑了,他看向萧练:“真是天助我也,竟然这么顺利。可惜我还是不能狠心连你一起除去,否则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我问你,你原本有很多机会动手,为何你偏偏现在才动手?”萧练冷声问道。
马澄苦笑了一下:“我原本以为那人说可以帮我复仇是真的想帮我。结果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萧长懋报仇,于你无关。既然别人不帮我,那我自己动手就好了!”
“那人是谁?”萧练冷声问道。
马澄不答,看向那名已经死了的黑衣人:“我想先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萧练朝黑衣人那边扫了一眼,萧昭秀已经对黑衣人仔细检查了一番。“大哥,这人用的虽是普通的袖箭,但平时应该不是用的这个武器。”萧昭秀将黑衣人的衣袖卷起,黑衣人的手臂上有一圈明显的印记,比普通袖箭的腕带要宽了不少。“看这个印记,这人平日里应当用的是诸葛弩。”
听到诸葛弩三个字,萧子敬不禁皱了皱眉,望向这边。
正巧萧昭文也看了过来。“五王叔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众人也惊愕的看着萧子敬。
萧子敬自永明五年起,都督荆湘梁雍南北秦六州军事,拜护军将军,领安西军。文治武功在一众亲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虽然在朝堂之上,不及萧子良那般如鱼得水,但安西军铁血战绩,却是赫赫有名。
而安西军之所以能战无不胜,除了治军之严,兵将之勇外,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最精密的兵器诸葛弩。安西军所用的诸葛弩是由马钧在原本的诸葛弩基础上改造的。安西军所用的诸葛弩极其精巧,可带于手腕上,在骑马作战时可伤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制作工艺也相当复杂,所以只有安西军配备了这个武器。
萧子卿惊道:“萧云端,这件事难道是你做的?”
萧子敬皱眉道:“安西军中每一个人我都认识。这个人我没见过。”
萧子卿仔细看了看那黑衣人:“那这黑衣人手臂上的印记呢?”
萧子敬道:“的确是诸葛弩留下的印记,但此人,我不认识。”
萧练看向马澄,马澄笑意盈盈地看着萧子敬。“你也不过是替死鬼。”
马澄看向萧练:“我说告诉我身世的人,不是他你信吗?”
“我信。”朱寿掺扶着皇上缓缓走来。随着皇上一同走来的,是竟陵王萧子良,与随郡王萧子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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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秘密
皇上平静地看着萧昭业说道:“朕相信老五不是杀害云乔的人。老五不会蠢到用自己的部下来太子府行刺?”
萧练指着地上的尸体:“可这人却是安西军人。这要如何解释?”
皇上默默地看了一眼萧子敬。“朱寿。”萧赜吩咐道。
朱寿心领神会,走到萧子敬面前:“安陆王,佩剑请借老奴一用。”朱寿拿过萧子敬的佩剑,手起刀落,将黑衣人的小臂斩了下来。
朱寿恭敬地对萧练道:“南郡王爷,如此就没有什么证据了。”
皇上又看向马澄:“云乔是你杀的?”
马澄看向皇上,眼中的恨意又逐渐清晰起来:“你不想知道告诉我身世的人是谁吗?”
不等皇上示意,朱寿上前,捏着马澄的面颊,刀尖轻轻一挑,就将马澄的舌头割了出来。血淋淋的舌头被扔在地上,马澄嘴里犹自发生含混不清的“呜呜呜”声。
皇上至始至终,脸色都未曾动过一下:“廪君后裔,原本就该诛杀。既已无九族可诛,那便凌迟吧。”
说罢,朱寿就命人将马澄脱了下去。
将马澄割舌,斩断黑衣人一臂,皇上半分犹豫也没有。意思很明确,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无论马澄曾经说了什么,无论黑衣人身上还有怎样的秘密,都再也翻不起浪来。
萧昭秀怒气冲冲地走到萧练面前:“大哥,你说这事怎么办,难道让父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萧练冷冷地扔下一句:“真凶不都已经判了凌迟了吗?”说罢,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众人眼中。
帝王之术,是御人,而非明辨是非求真相。
牢里,何婧英蜷缩在角落里,倒不是因为冷,而是她面前有一只眼睛凸出,吐血而亡的老鼠。在那老鼠左边还有一条碧绿的小蛇,也是中毒而亡。她挪挪脚的话,一不小心就会碰到那只已经有些僵硬的老鼠尸体和那散发着腥臭的竹叶青,实在是有点恶心。
那条竹叶青是冤死的。原本竹叶青是被人放进来咬何婧英的。可那竹叶青向她袭来时,何婧英慌不择路往角落里跑,一不小心就踏到了那只死老鼠的尸体,端端正正地摔到了一跤。何婧英摔倒在地时,心想着这辈子可能又完了。可没想到,自己摔倒的同时将那死老鼠抛向了竹叶青。那老鼠才刚死,还有余温,掉落在竹叶青面前时,竹叶青下意识地就咬了一口。然后竹叶青也如老鼠一样,口吐鲜血而亡,死得相当窝囊。
何婧英的牢门前还摆着一碗馊了的粟米粥和一碗已经黑得发臭的烂菜叶。那些想害她的狱卒不敢露面,也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不过技艺不精纯,整整七天也没能整死何婧英。
何婧英的神志有些模糊起来。就算是以前小的时候她也没饿过那么久,破庙里就算没有肉,一两个贡果还是有的。想着想着,她竟然怀念起那只毒死了邻居的烤鸡来。就算被毒死也比做个饿死鬼好啊。不然见到阎王爷,她该怎么说?阎王爷问她,你怎么又来了?她说饿死的。阎王爷会不会罚她再活一回?
“嘭”地一声,牢门被人一脚踹开。
何婧英抬了抬头,正好就对上了萧练一双满是担忧、惊惧、又被愤怒席卷的眼眸。
这厮不笑的时候,真像萧昭业。
何婧英有很多话想对萧练说。
比如,你为什么没有顺便带一只烤鸭来。
还有,你踩着老鼠了……
但何婧英还来不及说任何一个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萧练抱着何婧英,牢里的狱卒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萧练冷声道:“说,是谁!”
狱卒们都低低地埋着头,不敢吱声。刑部大牢,进来了还能再出去的人本来就少,偶尔死几个囚犯都是正常得很的事情,没有人会多嘴去问。至于钱么,当然是人人都有分到一点的。
萧练面色一沉喝道:“说!”
何婧英被关到大牢的第一日,下毒之人应当是徐婉瑜。可是他杖杀了绿萼,派人看管徐婉瑜,之后的时间,徐婉瑜应当不会有时间再动手。可是看何婧英的样子,除非徐婉瑜有通天之能,否则想要杀害何婧英的,就另有其人。而这人是谁,他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