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钰话语极其霸道、残忍,彻底掐灭了四人的任何希望,脸色也愈发平静严肃。
“人活着就要有价值,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有意义!”
“单纯的为了自己活着而活着,如同咸鱼一般的人生,毫无意义!”
“或为了天下百姓安定,或为了父母子女富庶安康,或为了自己理想信念……”
“种种活法都是有意义的,你们四人若觉得活着毫无意义,你们若觉得留在老子身边,今后的人生黑暗而绝望,不如一死了之,老子可以满足你们意愿,可以答应把你们的尸体安然送还与你们的家人!”
李思钰语气冰冷而无情,整个军帐内鸦雀无声,杜让能和裴贽则心下紧张了起来,他们这些日子一直明里暗里与这几人接触,很希望能够获得几人真心降服。
可是,李思钰说出这些话语后,看向四人脸上灰败死意,却又心有不忍了起来。
李思钰看向一脸灰败,充满死意的四人,又看向朱友裕,开口说道:“刘寻和谢彦章孤家寡人一个,孙佑家人如今在潼关,剩下的也就一个成了废物的老牛了,看在老牛为你朱家效力多年的份上,小裕子是否可以给主帅写封信,把他们的家人送过来?”
朱友裕不傻,这些日杜让能和裴贽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了些许猜测,听到李思钰这么说,更加确信心中想法,看向李思钰的眼神也冰冷了起来。
“李帅好手段,先以我军无法承受的条件,迫使父帅不得不舍去他们,李帅又不断打击我等心智,李帅……是想招降他们四人吗?”
李思钰看了一眼静静战立的四人,又看向朱友裕,嘴角露出笑意,点了点头,抚摸着光洁的下巴。
“朱大公子所言……真,也不真!”
李思钰不再用“小裕子”调侃朱友裕,而是恢复了“朱大公子”,看着朱友裕一脸不屑模样,笑道:“你们的价格都是很高的,甚至可与两三千精锐兵马一年口食相当,可朱大公子难道不觉得你们这个价格是对你们的尊重吗?”
“一年两三千人的口粮而已,真的很贵吗?还是说你们这些人不值这个价码?”
李思钰冷笑一声,指着突突和蒙哥翰说道:“我家兄弟若是遭了难,别说这些,就是再高数倍,本帅也会交换!”
“哼!不过是休养生息一年罢了,如此代价尚不愿支付,兄弟之情,父子之情,朱大公子以为如何?”
朱友裕脸色大变,指着李思钰却不知该该指责什么。
李思钰冷哼一声,说道:“若说本帅想要招降几人,本帅还真没太多想法,本帅情愿自己于军中培养自己的可信之人!”
“战将也好,名帅也罢,不过是时势造英雄尔!本帅还真不信本帅自己培养不出自己战将来!”
李思钰看向四人脸色更加灰败起来,也更显得可怜,语气放缓了些,说道:“本帅终究是要离开关内的,这些话语,本帅不怕他人知道,也不怕表明心迹!”
“可朝廷是个软蛋,无人可用,所以本帅不得不为朝廷将来考虑,你们四人这些日子想来也明白了一些,应该知道两位朝相私下里与你们接触,本帅并未阻止,你们心下是想与两相虚与委蛇也好,是真心实意也罢,你们都应该清楚,清楚一个事实!”
“你们已经被宣武军抛弃了!”
“你们已经成了无根浮萍的世界孤儿!”
“这就是事实!”
李思钰表情冷酷,语气无情。
“无论你们承认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李思钰每冷哼一声,朱友裕就后退一步,脚步跌跌撞撞,好像随时摔倒在地上一般。
李思钰不再理会朱友裕,而是看向一直微笑的杨复恭,说道:“阿父,一会朱大公子确认信件上的名单,阿父处理一下,等粮食全部运回潼关后,让他们随朱大公子返回汴州。”
杨复恭点了点头,微笑不语。
李思钰大步走到牛存节四人面前,对着牛存节说道:“河中兵马总督,你老牛可愿就任?”
牛存节沉默不语。
李思钰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等待牛存节回答。
两人无声对抗。
“为何?俺老牛已经成了废物,大帅不是一再说了吗。”
听到“老牛、大帅”词语,李思钰笑了笑:“本帅喜欢‘废物’啊!若非如此,你以为马仲安那躺在卧榻上动弹不得的‘废物’为何会成为幽州节度使?”
李思钰拍了拍牛存节肩膀,笑道:“放心吧,你的家人,朱帅会送来的。”
李思钰很自信说完这句话,又站在刘寻身前,看着这位据说是朱温诸将中的首席“诸葛”,笑了笑,说道:“京畿行军司马可否亏了刘将军?”
刘寻沉默片刻,在李思钰身前半跪于地。
李思钰点了点头,拔出腰间长刀放在刘寻肩膀上。
“本帅接受你的效忠。”
李思钰把刘寻拉了起来,来到谢彦章面前,默默看着低头不语的谢彦章,叹气一声,说道:“你身为葛从周养子,忠孝两难全,自古难之,本帅虽最看好于你,但也不愿强人所难,本帅可答允于你,今生你不会出现在宣武军对立战场之上,可愿为我汉部骑将。”
谢彦章低头沉默不语,李思钰叹了口气,终究是很喜欢这个年轻将领的,叹气道:“唉……算了,本帅终究不愿亲手毁掉自己喜欢的将领,你若……真……真不愿,想回汴州……”
就在李思钰犹豫着想要撒手时,谢彦章却默默跪下,低头不语。
李思钰看到谢彦章这模样,心下狂跳,满满的幸福感。
“哈哈……好好!来来,起来起来……”
李思钰忙拉起谢彦章,其余人还好,那些都是为朝廷准备的,唯独此人是李思钰自己想要招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