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眉毛一抬,轻笑道:“忠武将军他会如何?还能真的前来洛阳向父皇讨回公道?”
“也罢,今日朕也是闲来无事,既然晋王纳侧妃,朕也去讨杯酒水吧!”
说着,李裕跳下椅凳,正要抬步出屋,突然回头看向小魏子,突然说道:“小魏子,你先去孙将军那里讨些钱粮,听闻张才人那里已经断了烟炊,平原妹妹整日哭闹也不是个事,还有……让人去一趟南衙都督府,拿着老师给朕的腰牌,告诉李存信,老师贴补给宫中的钱粮,可不是让他克扣的!”
“若再出现此等之事,他可以回长安了。”
“还有……”
“告诉婉儿姐姐,让她多准备些礼物,就从东平王送来的礼物中挑选,没有礼物,朕还真不好意思向晋王讨杯酒水呢。”
小魏子大喜,忙拜道:“陛下放心,小的这就去准备,保证不耽搁了陛下!”
李裕笑了笑,摆了摆小手,这才大步走了出去,至始至终都未去看有些阴沉的李渐荣。
李渐荣深吸一口气,默默低头跟在李裕身后。
走在前面的李裕心下有些不喜,他虽年幼,跟在老师身边也有数月,老师别的没怎么传授,主要还是传授人的行为是受利益的驱使,除了是傻子,没人能够逃脱一个“利”字来。
他的父亲已经魔障了,根本就没看清局势,越是听老师讲解天下,愈发觉得父皇真的不适合作为一个帝王,如今的朝廷,需要的是稳定,是把零散的人心凝聚起来,而修建长安就是凝聚人心的契机,可……
“父皇啊父皇……”
李裕一想到自己父皇想要如何,心下就是一阵叹息,他想要阻止劝说,可他知道这只是徒劳,他不想成熟,更愿意在老师面前做一个天真快乐的学生,可皇家的无情逼迫着他不得不成熟起来,尽量模仿着老师的睿智,他不想让人看出自己是多么的胆小怯懦。
听着身后脚步声,心下又是一阵酸楚,本以为身后之人只是父皇的口舌,可昨夜母亲的异样,他虽年幼,却能感受到母亲的失落,更何况今日初见她走路的异样。
身在皇宫,看起来在李思钰身边,真的像个正常无知的孩童,可真的如此吗?
皇宫就是人世间最污秽的地方,没有父子之情,没有同僚之义,有的只是阴谋算计!
想到自己娘亲,李裕心下五味杂陈,他不知该如何?更不知该如何对待那个执拗的父皇。
两人一前一后静静走在宫中小道,也不知刘婉儿是从哪里出来的,也不知何时跟在了李晔身后,与之随同的还有四名一身黑衣的宦官,看着一身漂亮的飞鱼服,就知是李思钰送与他的飞鱼卫。
飞鱼卫成分很复杂,但有一个特点,就是个个都是军中精锐,本来飞鱼卫是不可能有宦官的,还是因邠州军火烧长安时,一些宫女宦官无所逃避,而长安最安全之所就是李思钰的驸马府,张承业又曾是宫中宦官,也就收留了他们。
宦官中不是没有悍卒好手,宦官们掌控了这么久的神策军,不可能没有自己嫡系军卒,就如同天下各藩镇手中的牙将们一般,宦官群体中也有这么一群人。
用宦官是极为忌讳的事情,尽管李思钰如今已经是了北地王,可同样忌讳使用宦官为军,若非因李裕这位学生,李思钰可能还真不会以宦官为飞鱼卫。
飞鱼卫是营州军探子中的贵族,乍一看与王公贵族一般,漂亮的不像样子,最关键的是飞鱼跟蟒袍有些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