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看着赵无忌,一脸娇嗔:“你啊,到了我姑姑家还要装神弄鬼,明明是知府,还说什么不曾考取功名。”
“本官是皇上破格提拔上来的,本来就没有考取功名,官做大了,最怕身边人或亲戚朋友借着你的名头,做一些不法之事。”
陈圆圆柳眉倒竖:“怎么,我姑姑家都不是好人吗?”
赵无忌急忙摆手不迭:“娘子可千万不要误会,你姑姑一家人都很好,那个叫孙曦的,看似精明能干,谈吐有度,似是可造之才。”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无忌站住身形,回头看去,只见孙曦正气喘吁吁地冲着自己一路小跑了过来,等到了跟前,孙曦便欲下跪行礼,却被赵无忌急忙一把搀住了:“孙主簿,此处非说话之所,你且先随我来。”
赵无忌居住在悦来客栈,本也不远,于是便带着孙曦向客栈走去,孙曦既确定了赵无忌的身份,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他不敢与赵无忌并排而行,便稍稍落后赵无忌一小步,小心谨慎地和赵无忌说着话。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客栈,赵无忌进了房间,招呼孙曦坐下,又命仆人上了茶,这才笑眯眯地说道:“本官初次来此,欲要微服私访,故此未曾泄露身份,还请姐夫恕罪。”
孙曦听他以姐夫相称,心中顿时大定,却依旧是一副十分恭敬的神态:“大人心忧民生,体验民情,下官佩服。”
赵无忌微笑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你既身为博兴县主簿,想必对这青州府官府的形势,也了解一二了?本官对此有些兴趣。”
孙曦晓得他是想了解如今青州府的官场形势,他想了片刻,又斟酌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青州府如今的知府张祥,是万历十七年进士出身,为人很是清廉自守,才学极好,文章做得花团锦绣,只是能力不足,坊间百姓都传,青州府真正能说了算的人,其实是同知王廷锡,此人能力很强,只是心术有些不正,再加上为人霸道,青州府很多中下层的官吏都很怕他。”
赵无忌沉思着点了点头:“张祥才是青州府知府,然而却是同知王廷锡说了算,如此说来,张祥算是被王廷锡架空了罢?”
“大人明鉴,下官佩服,”孙曦急忙给赵无忌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先如今青州府上下官员,对张祥张大人依旧是表现着足够的尊敬和服从,然而暗地里阳奉阴违,拖延怠慢之事屡见不鲜,王廷锡本是青州土著,他在青州为官已有二十余年,他又善于沟通四方,交游极广,手下党羽众多,张祥的政令若是不如他意,他必在暗中百般阻挠,暗自掣肘,让张祥的政令无法传递实施下去,时间长了,慢慢地张知府的威信也就没有了。”
赵无忌听了,缓缓点头道:“难怪如此,我道张知府刚刚四十不惑,便屡次向皇上上疏乞骸骨求去,这么看来,他这知府当的也够憋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