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对喜鹊的追求,保持着欲拒还迎的态度,你若是当真对她毫不动心,又怎会默许她三番五次登你家的门?”
“随后,再三筹谋之后,你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既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你的妻子,又让你可以轻易地置身事外,摆脱凶手的嫌疑。”
“无缘无故跑去厨房钻孔,很容易被家中的张氏和小婵发觉,所以你便想出了粉刷墙壁的主意。”
赵无忌望着周主簿,冷笑了两声,“小婵曾和本官说,你粉刷墙壁的目的,是为了‘新年要有新气象’,哼哼,除掉旧妻,迎来新人,便是你日思夜想的新气象!周天福,你当真是禽兽不如!”
“花了一千两银子收买了油漆匠,你成功地把砒霜封在了厨房灶台正上方的房梁里,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一旦被官府发现张氏的真正死因,到时你可以把罪名直接推到油漆匠身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你便开始了第二阶段的表演。”
“你装着对喜鹊姑娘的追求不胜其扰的样子,主动搬到了县衙里去住,你知道,你家的厨房十分低矮,灶台上的热气早晚会彻底融化房梁上方的蜡封,到了那时,砒霜便会从房梁落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你的杀妻大计。”
“本官想来,你开始是准备让小婵当这个投毒的替罪羊,对吧?所以你主动放出传言,不知你用了什么方法,你让左邻右舍知道,你家的婢女手脚不干净,经常偷主家的东西,并引起了主母张氏的强烈不满,哼哼,你果然是好算计!”
“这样一来,待到有朝一日,张氏果真被毒死,而你又在县衙,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那么,单独陪张氏在家的小婵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婢女因为偷取主家的财物,被主母发现,情急之下,她杀人灭口,害死了主母。”
“周主簿,这就是你给小婵安排的行凶动机,对吧?”
“周天福,本官刚才说的对不对?本官可有一丝一毫冤枉你之处?”赵无忌望着周主簿,冷冷说道。
周主簿铁青着脸,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一片寂静之中,喜鹊突然哇的一声,扑进了梁土司怀中,哭了出来,梁土司抱住爱女,急忙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地安慰她。
周主簿胸口的起伏慢慢地平息了下去,他的脸色也由铁青,而慢慢地变为正常乃至柔和。
叹了一口气之后,周主簿望向赵无忌,语气中充满了平静和解脱,“下官自幼家贫,先父早逝,幸得慈母抚养成人,一路走来之种种艰辛,不足与外人道,和大人这样的天之骄子相比,下官自小却受尽白眼,被人百般看不起。”
“所以下官从小便立誓要出人头地,无论如何,我周天福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看!”
眼光看向知县陈卿,周主簿的眼中掠过一丝轻蔑之色,“陈卿这样的庸才,蠢笨如猪!但凭什么他这七年来却能一直压在我头上,整整压了我七年!我拼命地表现,拼命地工作,但我完成的工作成果,却被陈卿轻易掠走,反而成为他的政绩!”
“凭什么!凭什么!”周主簿愤怒地望着知县陈卿,随即便是一阵仰天怒吼!
陈卿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他垂下了头,默不作声。
“还不是因为陈卿有关系!他是知州田仰的小舅子!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样一个庸庸碌碌的无能之人,仅仅因为他是知州大人的小舅子,便能在知县之位上,整整压了我七年!我——不——服!”周主簿声嘶力竭地吼叫道。
这一下,知州田仰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十分尴尬的神色,赵无忌厌恶地看了一眼陈卿,没有做声。
“当梁土司向我提亲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赵大人,你简直无法想象,当时的我有多高兴!当时我激动的都快疯了!我仿佛看到了我的仕途上终于出现了曙光!梁土司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便是知州田仰,也不能不尊重他的意见!我可以想象,只要和喜鹊结了婚,将来便是这知州之位,我也未必不能一争!”周主簿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神采飞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