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将肉干拿在手里,刚啃了没几口,便看到几名骑兵驭马从远处匆匆而来,阿山看得仔细,这几人正是他昨晚派出的侦骑。
“启禀将军,”来到近前后,一名侦骑匆匆下马,单膝跪地禀报道:“明军昨晚歇息半夜后,今日凌晨再度出发,属下刚才探知,明军已经渡过小凌河,却是向着东北方向疾行而去。”
“东北方向?”阿山当即唤人取来地图,定睛细看,顿时便是一惊,“睿亲王所部如今正在围攻杏山,我军后方大部空虚,明军渡河之后北上,目标难道便是盛京城?!”
“来人,传本将命令,将明军可能的动向,速速禀报给睿亲王!”
“喳!”
“通令全军,拔寨起行,快马加鞭,务必要追上这股明军并歼灭之!切切不能他们杀入我大清腹地!”
“喳!”
杏山城下,多尔衮帅帐中。
将皇太极刚刚发来的手谕放在桌上,多尔衮环顾众人,道:“大汗旨意已到,敌将洪承畴已有降意,明日大汗将在城外校场举办盛大仪式,接受洪承畴,祖大乐两人以及一万明军的受降,受降结束后,大汗将亲率铁骑,星夜来此,出手对付赵无忌!”
众人听说洪承畴,祖大乐并一万明军归降,以及皇太极即将来援的消息后,顿时人人都是兴奋不已。
洪承畴是明朝皇帝崇祯极为信赖的重臣,在政坛和军界,都有深厚的人脉和威望,这样一个旗帜人物投降满清,将是对明王朝和崇祯的一个巨大打击,无论从实质上还是心理上,皆是如此。
多尔衮含笑望着众人,继续说道:“大汗在手谕中也说了,赵无忌此人,实乃我大清的心腹大患,此番我等将其困在杏山城,乃是大功一件,大汗到来之后,必当重重有赏。”
目光在豪格,萨哈廉,阿济格等人脸上一一掠过,多尔衮继续说道:“我等此时的头等大事,便是在此牢牢困住赵无忌,不得使其突围,便是大功一件,诸君万勿谨慎小心,大汗三日内便到,这三日里,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末将遵令!”营帐里响起了整整齐齐的应答声,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兴奋。
清兵的炮营在崎岖不平的黄土路上,艰难前行,孔有德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从轿子里醒了过来。
昨夜他率领炮营,在苏克萨哈的三千骑兵护送下,连夜启程,向着塔山方向赶了过去,意图前去狙击被包围的明军粮队。
只是脚下的这条土路实在太过颠簸难行,加之火炮又是非常沉重之物,而孔有德手下使用的炮车,既没有轴承润滑,也没有弹簧减震,更没有轮胎作为接触地面的缓冲。
所以清军的炮车行进速度十分的缓慢,他们走了整整一夜,也才走了二十多里地,看这进度,恐怕要到下午方能赶到战场。
孔有德掀开窗帘,探出头去,随口询问了一旁的亲兵几句,方才百无聊赖地又缩回了轿子中,望着身旁一名眼角带着丝丝泪痕,睡得正香的美貌汉家女子,孔有德嘿嘿淫笑着,再度钻进了被窝之中。
片刻之后,沉重的轿子开始不断地摇晃了起来,里面也传来了一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八名精壮的轿夫,咬着牙,勉力保持住身体平衡,扛着肩上的轿子继续前行。
盛京城外的一条驿道上,红脸膛的马夫挥动马鞭,赶着马儿不断前行,车厢里,王喜透过车窗,静静地望着驿道两旁的田野,神情平静。
小凌河畔的一处树林旁,刘芳亮静静地吃完手中的干粮,拍了拍手,翻身上马,一声唿哨后,再度率军向着远处继续进发。
杏山城中,正在校场上和士卒们一起跑步的赵无忌,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头上天空,天空中,艳阳高照,碧空如洗,居然连半朵云彩也无。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勾,露出一抹笑容,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跟着身边的士卒们,向前跑去。
盛京城中,孔有德府中的后花园。
一名清廷使者恭谨地垂手侍立一旁,洪承畴静静地坐在那里,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崭新清廷朝服,红色顶戴,黄色朝珠,旁边还有两只官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