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2)

东宫白月光 Miang 2485 字 6天前

“试试看烫不烫。”李络将勺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朱嫣试着舀了小半勺鱼塘,偎入口中。淡淡鲜香自唇齿间散开,馥郁之至。她不由眉开轻笑,道:“不烫,味道也好。李络,你也别干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呀。”

他轻笑了一下,撩了袍摆,在她身侧坐下。东宫夫妇二人,竟再无谁为谁布菜的架势,两人并排一起上了桌。

朱嫣用筷子夹了一块细嫩的鱼肉,小声嘟囔道:“从前在岐阳宫时,福昌殿下的小厨房常煨一种鸭脯汤,鲜而不腻,最合冬春的时节。也不知道那个厨子如今在哪里伺候呢。”

“找人再去打听打听便是。”李络说。

两人一边闲谈,一边进膳,宋姑姑在旁看的眉心直跳,心里翻天覆地。

食不言,寝不语;太子在上,太子妃在下。这些可都是宫里的规矩,先前木芙姑姑千叮咛、万嘱咐的,可如今竟是一条都没有遵守。亏得太子妃娘娘出嫁前还辛苦学了那么久的规矩礼仪,竟是完全没派上用场!

宋姑姑的表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复杂。

李络偶尔瞥见她微微扭曲的眉,心底竟有好笑之意。

“你们都下去吧。”他挥手驱退了宫女,道,“你们在,嫣儿怕是会不习惯。等一会儿用膳罢了,再来收拾便是。”

于是,宋姑姑顶着一张复杂的脸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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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至傍晚间,李络去了皇帝的书房商议国事。太子大婚,本该休沐三日;但皇帝近来精神不济,无暇应对诸多政务;李络思虑再三,还是舍弃了休憩的时辰,揽起了皇帝桌头的政务。

等他忙碌完毕,回到巍和宫时,已是夜色四合的时辰。

春日渐暖,但夜晚还是料峭微寒,人需披上雀羽长披御寒。巍和宫里悬着彩绸红灯,仍是大婚的喜气洋洋。他行至宫门前时,望至这阖宫的喜色,便不由止住了脚步,若有所思。

这宫门之后,便栖宿着他的结发妻子。二人拜堂成亲,喝了交杯之酒;日后,当风雨同舟,一生相随。

虽四下无人,李络却如瞧见了什么好笑之事,慢慢地笑了起来。

进了宫门,穿过转廊,内堂里传来宫女嘻嘻的笑声,不知是主仆几个在说什么,暖融融的烛火自窗纸上透出晕光来,碗口大的一片豆芽黄色,落在夜色里,叫人心底暖适的发痒。

他上了台阶,通传的宫女见了,忙行礼道:“太子殿下回来了。”

屋内宫女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朱嫣撩起帘子,从后堂探出身来。她刚洗漱沐浴过,头发湿漉漉的,沾着水珠,柔软面颊被热意熏的发红,显出一种春日似的娇艳来。“怎么才回来呢?”她埋怨道,“明明是新婚,却还往陛下的书房跑!”

李络卸下了披风,交予一旁的宫女,随即挥退了在旁服侍的宫人。

“我怕回来的早,你又要怪我,觉得我是特地提前回来欺负人。”他说着,话里有话。

“……”朱嫣的眉头跳了跳,面色微微发红,知道他在指什么。

夫妻之间嘛,左右逃不过那几件事,她倒是有心找回场子,可她在床上的力气不如李络,这又能怎么办呢?

顿了顿,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小声道:“要不然,我们今晚就…别做那事儿。就聊聊天,说说从前的事儿呗。柳先生那么惹人厌,能说的故事多了去了,讲上一晚上都不会厌。”

李络挑眉,问:“你怕了?”

“……怎么可能!”朱嫣当时面色就一恼。她绞紧了毛巾,怒道,“我怎么可能会怕你?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几时怕过你呢?”

“哦?”李络却一副不信的样子,“我觉得你是在怕我。”

“想得倒是美。”她咬咬牙,伸手拽住李络的衣领,往着珠帘后带,恼怒地磨着牙,“竟敢说我胆小?就算我胆小,那也是怕什么妖魔鬼怪,不可能会怕你!…你给我等着!”

李络慢笑了起来。

夜色溶溶,长烛不熄。

第98章 回门

三日之后, 东宫夫妇便从巍和宫回了长定宫。

依照京中习俗,大婚三日之后, 新婚燕侣当一道回门省亲。太子则不同旁人, 上下有别,本当是召朱氏族人入宫的;不过, 朱嫣小提了一句想回家中坐坐, 李络便抽出了时间来,特意陪她一道回家。

马车出了商华门后,辘辘过了几条大街, 向着城北去了。朱家高墙内外,还没卸掉前些天大婚的红绸与灯笼, 依旧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因早有宫人策马提前通传, 此刻, 朱敬观携着长子朱宏育及几个同宗叔弟一道候在门前。东宫的马车一停,朱敬观便迎了上来。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朱敬观弯腰行礼, 他身后的朱氏族人亦黑压压地作了揖。

车帘轻动, 李络自其间跨出, 踩着脚凳下了车, 伸手虚虚一扶:“岳父不必虚礼。”

这一声“岳父”,叫的朱敬观老脸一颤,胡子都抖了下。就算是女儿嫁给了太子,但君臣依旧有别;太子在上,朝臣在下,此乃常纲。太子殿下开口一句“岳父”, 真是叫人折了寿。

万氏陪在朱敬观身旁,偷眼望向那马车里。好一阵后,才瞧见朱嫣姗姗下了马车;她着一袭沉香色海棠花缎锦衣,袖挽霞色披帛;梳了妇人的高髻,饰以累金丝螺钿花盛,通身似绽着翎羽光仪。

万氏眼眶一热,心底登时一片慰意。

自小捧在手心的女儿,千娇万宠的,想着法子为她谋求最好的,甚至还将她送入了宫中;如今总算是熬出了头,云散天明了。

瞧瞧嫣儿这副风光万千的架势,过去吃的那些苦,都算不了什么。

朱嫣刚下马车站稳,抬眼瞧见母亲在,便兴冲冲地想凑到母亲跟前去。但不过是高兴了片刻,立时想起了如今的场合可不适合闲散地说话,只能端起架子来,陪侍在李络身旁。

但是,她的一双眼已经笑起来了,显见也是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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