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你说的这些都是长远的打算,很有道理,只是并不一定是急务。”郑芝龙说,“当下,最紧急的事情还是你的考试。家里该走的门路也都走过了,童生试通过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能不能拿个案首回来,就要靠你自己了。”郑芝龙说。
这就是不是一把手的麻烦了。郑森知道,用不了几年,就会发生大的变故,功名什么的就不值钱了,相反,移民台湾、铸炮、造船这才是最为急迫的事务,而在这些事务中,移民台湾又是重中之重。因为只有在台湾有了足够多的移民,一些必要的事情,像铸炮和造船才好进行。然而,因为无法明言未来的历史,这些安排的优先程度就无法有效的提升,成为不了当务之急。
“唉。”郑森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虽然自己已经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在家族中有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如果他要去给他老爹分析大明朝其实已经没有几年可蹦跶了,要赶紧为将来逐鹿天下做准备,他老爹怕是非把他当疯子了不可。
“只能尽力影响了,能做到多少算多少吧。”郑森这样想着,便回答道:“孩儿明白。”
“哈哈哈哈,儿子,你不要急,你还小着呢,这些事等你成了秀才、举人、甚至进士之后再做也来得及,啊。”郑芝龙似乎看出郑森因为自己的提议被搁置了,而有些沮丧,便这样说道。
“爹爹,孩儿明白,读书举业方是正道。只是这些年到处饥荒,流民遍野,要招揽人手去台湾相对便宜方便。若是过些年,年景好了,怕是再要招揽人手,我们就是答应给每家愿意去的人白发一头牛,也不见得有人愿意去了。”郑森立刻又想出了一个说辞,“况且,我听人说流民饥寒而死的惨状,心中也很是不忍。我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台湾土地肥沃,种植水稻可以一年三熟,爹爹若是能将这些几乎注定要饿死的人救到台湾,这是多大的功德!我家若是有了这样的功德,上天岂不庇佑?还怕不能泽被后人?”
果然,换了这个说法之后,效果立刻就不同了,郑芝虎首先就跳了起来:“大哥,大侄子说的有道理!这在海上谋生的,很多时候都要靠运气,靠各路神佛保佑。人有善意,天必佑之。这么大的功德值得一做,比大哥你花钱修庙可强多了。”
“大哥,这买卖确实要现在做,过些年万一真的风调雨顺年成好了,再找人去台湾就真的不容易了。”郑芝豹也说道。
“阿凤。”郑芝龙想了一会儿,对郑芝凤道,“你觉得阿虎和阿豹说的怎么样?”
“大哥,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事先做好打算安排总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钱够不够花了。”既然郑芝虎和郑芝豹都表了态,郑芝凤又何苦大唱反调呢?
“哈哈哈哈……”郑芝龙突然笑了起来,“你们看,刚刚我们还在说,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一转眼,就要担心这钱就不够花了。”
“大哥说的是!”郑芝虎也笑了起来,“这倒是大侄儿有句话说得好,‘蛇有多粗,洞就有多大’。钱越多,花钱的地方就越多。”
“不过花的越快,赚得也越快。”郑芝豹也插上了一句。
“阿凤,你安排人算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安排下去要多少钱,然后再给我看看。”郑芝龙最后这样说。
原本关于移民的预算什么的,郑森也想参与期间的,只是郑芝龙用“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准备给你老子我考个案首回来”的理由给赶到一边去了,此后就是老老实实的一边温书,一边等着过年了。
过年也还是过去的老的一套,先是彻夜的祝福什么的,单是排场大了一些,也越发的折腾人了一些。等到除夕之后,便是各处去拜年,这时候郑森却是又一次的忙碌起来了,因为他老爹出门拜年,总是喜欢把他也带上。就连前去给巡抚沈犹龙拜年的时候,都带着他。
沈犹龙似乎很忙,虽然接见了郑芝龙,却并没有说多少话,只是礼节性的客套了一番,外加夸奖了郑森两句“可爱”,在听说郑森准备应县试之后,有顺手送了郑森一套笔墨作为给郑芝龙的拜礼的回礼,便送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