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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岩寺的主持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僧人,生得八尺身材,却瘦的皮包骨头,一缕白髯垂下,颇有些仙风佛骨。
主持的禅房并不算大,却是这寺中最为清幽的地方,只不过这个夜晚,禅室内聚集了连仆带主二十余人,不免有些拥冗。
这场战前动员会徐衾并没有亲自前去,而是将破敌之计教给了朱离和陆钦二人。
看看香客之中有名望的都到得差不多了,老主持在简短的寒暄之后,便推举出了这些人之中地位最高的北安太府卿宇文欣,此人位高权重,乃禁苑之人,自然能够让人信服。
宇文欣也不絮烦,一开口便直奔主题:“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应该知道今夜聚在这里的目的所在!山匪转瞬即至,若是任由他们冲进这寺庙之中,尔等家眷难免屠戮,珠光宝气尽数归贼,这样的结果任谁也不想见到,所以本卿想听听,诸位是否有退敌之良策?”
底下这些个平日里过惯了安逸日子,完全没经历过杀伐之事的富商名士一时间俱都没了主意,一个个你推我我搡他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宇文欣仔细观察了一下禅室之内这些酒囊饭袋和所谓名士,心里真是失望至极,恨不得等到山匪来时把这些人全都轰出寺门去给高崇迎的匪兵当活靶子。
一圈下来,在座之人毫无例外的扮起了深沉,唯独左起第二把椅子的位置引起了宇文府卿的注意,那张椅子上空空如也,而在两侧却侍立着两个骨子里杀气十足的壮汉。
宇文欣指着那张空椅,看向朱离疑惑的问:“此处香客何在?”
“回禀大人,家主偶感风寒,不便行动,所以交代我二人前来代听。”朱离刚一说完,身边便传来了窃窃私语,诸如“真会摆架子”,“算个什么东西,府卿召见都不来,简直目无尊卑”之类的话语泛滥般在那些刚刚还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富商名士口中流露出来。
朱离浑不在意,侧目与长椅另一端的陆钦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后铿然说道:“家主深知情况危急,又不能亲自前来,是以在出门前便将计策交给在下,吩咐等到在座名流无计可施时方能尽言。”
在没有科举制度的时代里,一切人才的推崇都与氏族出身有关,而对于徐衾这个出身不明祖庙不清的“螟蛉子”来说,话语的分量简直比一棵落地蒲草还轻。
正因如此,徐衾并没有直接现身,而是借两个部下之口将心中所想阐述出来,剩下的疑难杂症,待到计谋实现之后自然迎刃而解。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准备听一听这位口出狂言,面都不露的香客能想出什么样的好主意之时,禅房的门被急促的敲开了,一名负责传信的府兵站在门前,沉声报道:“大人,据刚刚外围探子涉险来报,寺院东南北三面林间皆有异动,只是山匪人数尚不可知!”
宇文欣的心登时悬了起来,看看禅室外漆黑的天色,入夜,戌时三刻。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