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宇文相等了半天也不见这位父皇提及立储之事,是以试探的问了一句:“父皇沉疴在身,朝中之事,不知相教何人?”
宇文拓欲言又止,嗓间呵咳了一阵,悠悠的道:“朕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先退下吧。”
宇文拓不想多言,宇文相也就没有多问,行礼过后便退了出去,看着两位王子退下的身影,宇文拓长叹一声。
钟夙瑶早已知道这位天子的心事,如今朝堂,天子之位已然非阳平王莫属,是以柔声问道:“殿下相问储君之事,陛下为何心中有所计较却不言语?”
“夙瑶,并非朕刻意隐瞒,相儿向来聪慧,又岂能不知朕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他觉得,这皇位得来太过容易,只恐他不轻慢了这大安社稷!”
宇文拓说完,用尽力气自榻上玉枕之下取出一道黄封御折,交给钟夙瑶道:“这御嘱早在柯儿废为庶民之后不久便已准备停当,只是无人知晓罢了,待朕殡天之后,将它交与相儿便是!”
“诺!”钟夙瑶心中登时一惊,面上却形容不改,强做镇定的接过了御折。
看着钟夙瑶安置妥当,宇文拓喘息更甚的道:“朕歿之前,此事不可轻传,即便是朕问你要此物,都不可归还!”
钟夙瑶听完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夜,弥留之际的宇文拓分别召见了柱国骠骑宇文豫,尚书右仆射郭焱和太师褚禹彦,对于交谈之事俱都缄口不言。
宫中气氛瞬间变得诡谲起来。
太医院的医士竭力相救,总算暂时转危为安,可是任谁都知道,回光返照已至,这位天子真真是时日无多了。
昨夜之后,有两个人一直怏怏不悦,一个是柱国骠骑宇文豫,在闲谈之中,他听到了一丝苗头,若是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大宝之事必属阳平王家。
若是如此,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失去了意义,权柄旁落之后的结局也是不言而喻,一朝天子一朝臣,到那个时候,估计等待自己的也就只有快意一刀了。
宇文豫离了宫禁,并没有回府,而是直奔朝露居而去。
另一位,便是阳平王宇文相,这位皇子心中郁郁不悦,回去的路上,宇文相不住的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虽说自己大有登基的可能,可是眼下天子给出的答案却是模棱两可,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父皇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唾手可得的东西就在眼前,却迟迟得来不到,那种感觉着实煎熬,宇文相暗暗的盘算着,心中开始密谋起一件事来。
还有几日便是重阳佳节,入冬之际,正是肃清之时。
“既然如此,本王只得推波助澜了!”此情此景,也不容念及旧情,更何况是帝王之家,妇人之仁便是对自己的最大残忍,再耗下去只会夜长梦多,徒生变故。
宇文相将心一横,打定了注意。
恰在这时,窗外骆珙自马上问道:“殿下,那神武营正尉元齐如何处置?”
“既然到了这般田地,留着此人已然无益,处置结案便是!”宇文相轻描淡写的说着。
“记得给那宇文骠骑留个全尸回去。”
骆珙会意,也就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