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人,就这么去了!”宇文豫终于开言说话了,徐衾注视着尸首,不禁黯然神伤。
“宇文相还是动手了。”徐衾悠悠的说着。
宇文豫转首看着徐衾,目光中充斥着愤怒:“公子可有想法?”
“礼尚往来,那三营之兵也该肃清一下了。”徐衾说完,宇文豫恨然颔首。
“劳烦公子帮扶好好安葬元正尉,本将去去就回!”宇文豫说完便要离开,却被徐衾叫住。
大将军疑惑的看着徐衾,只见他自袖中取出一道红的刺眼的帖子,递给宇文豫道:“大将军可曾接到此帖?”
“接到了。”宇文豫没有多言,徐衾会意道:“此番便由伊某代劳,将军只顾去办要事,明晚务必回来!”
“好!”宇文豫说完,便带着亲随出门而去。
徐衾背着双手,站在元齐尸首边上,沉思良久。
……
朱雀楼重阳大宴,尚书右仆射郭焱,太师褚禹彦分别引领着群臣在军卒护佑下进了宴厅。
徐衾也带着陆钦和秦炔尾随而至,早在之前便已经猜到,宇文相定然不会现身,果不其然,众人落座后,还真没见到宇文相的身影。
看看内中并没有安排什么刀斧手之流,徐衾将侍立在侧的陆钦叫到身边,耳语一番后,陆钦悄然而去。
徐衾注视着在主位之上正受众臣顶礼的褚禹彦,再看看左客位之首宛如晕船模样显露着憎恶之色的郭焱,不由得觉的好笑起来。
“看郭仆射那副神色,这个苍髯老贼的意思莫不是来为宇文相拉拢党羽?”
徐衾心中明了个大概,看着右侧客位臣子越聚越多,忽然心生一计。
“秦兄,主位上的老者你可认得?”
听徐衾这么一问,秦炔撇嘴回道:“这老匹夫是大安出了名的铜牙先生,生得一张巧嘴,自中年之后一路扶摇直上,如今自诩安国元老,不过笼络人心的手段倒是高超许多,连当今天子都要仰仗于他。”
“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厉害。”徐衾嘴上说着,心中便开始盘算起来,片刻之后,一个耳熟能详的典故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宴会开始后,宴厅内静了下来,太师褚禹彦举起酒觞,爽朗的笑了一声,对着众臣说道:“明日便是重阳佳节,幸得天颜眷顾,特此在这朱雀楼上排开宴席,以御酒馔蔬管代,老夫不才,应了这支客的差事,虽然圣上并未亲至,我等亦当心中感念,叩谢天恩!”
褚禹彦思路明确,满心欢喜的说完开场白,正要藉由夸耀自己的功绩,却猛听得左侧客位末端传来一个清朗更甚的声音:“既是支客,本人点的那坛酃花酒几时才能上来?”
安静的宴会场中忽然来了这么一股清爽脱俗的声音,朝臣们先是一怔,须臾之后登时便哄堂大笑起来。
褚禹彦送目望去,只看左客位末端柱国骠骑将军的位置上,一名红袍男子正瞪着一双圆眼直视着褚太师。
好不容易压下了这阵笑场,褚禹彦心中已然火起,面上却不好发作,只当这厮是在玩笑,善意的提醒道:“我观这位同僚并不是柱国骠骑,莫非是府上幕僚?”
“非也,在下只是过了气的御医而已,不似褚太师,都快土埋半截的人了,还能深居高位!”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徐衾身边的秦炔。
秦大医正是适才经过徐衾授意,才说出这番话来。
褚太师平日里受人尊崇惯了,哪里受过这等调侃,是以盛怒不已,也不与之唾骂,对着门前侍卫喊道:“似此无赖之人怎能出现在这清新高雅宴会之上,来人,给我打将出去!”
还没等侍卫动手,秦炔已然起身,鄙夷的留了句“不用你这老儿动手,好酒上的比爬行还慢,小爷去矣!”以后,便拂袖而去,徐衾清晰的看到,这老太师已然是气的瑟瑟发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