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负责报信的邓飞等人恰巧回转经过昱县,会合之后由徐衾率领,徐衾更是将四驾马车让了出来,为那刚刚复苏的贺若将军专门乘坐。
一行人回转长安,于路无话。
事后徐衾才知道,贺若秦良遇到的,正是高氏军中最为勇猛的北燕行台军破虏营,而这支军马的统帅,正是北离一品君侯,素有“万人敌”之称的范阳侯卢晔。
作战当日,这位范阳侯也在场,而且就在后军压阵,当前部与贺若秦良相遇之际,眼见着天气突变,行程受阻,这位胜券在握的侯爷留下了六成人马便直扑大荔镇,准备扎营避雨,可是卢晔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决定,却连累手下一万五千人马丢了性命。
凡战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一次算是老天跟卢晔开了个玩笑,不过若是放在平日,潦草相遇之后,孰胜孰败就真的尚未可知了。
此战北离军伤及元气,如徐衾所料,开春之前都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外患已除,可是在那长安城中,早已有人为他和柱国骠骑准备好了开荤之宴。
回到长安的第三天早朝之上,徐衾依照兵部呈报的名帖名目,递交给了黄门侍郎,由于皇帝宇文嗣年岁着实小了些,北安又严禁中宫干政,历来没有垂帘听政这个习惯,是以很多事情都由郭焱和宇文豫参办。
仆一上朝,徐衾便感觉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和那宇文柱国,可是一切都很顺理,可就在他打算陈情为四千余将士请功之时,朝臣右端的序列里,却传出了一个别样的声音。
“臣,有本启奏!“
那个声音是徐衾颇为熟悉,虽然不曾与之交往,可是昔日绊倒京兆王之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倒霉鬼花酃正是欺负了他家的女眷,才为宇文柯亲手斩杀。
“上柱国领开府仪同三司,越国公韦令铭,拜见陛下!”
一连串自带优越感的官爵名称说完,一个头顶双旒通天冠,身着紫宸宽领朝服,年纪大约在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双手捏着白玉牌,龙骧虎步的转至了大殿正中。
徐衾不露声色的仔细打量了一番,韦令铭生得面相庄严,一双虎目眸深似海,棱角鲜明的面庞轮廓让人怎么看着都不禁难以捉摸,经年久居行伍,帅将统兵的经历让他的身上不自觉的便透露出了难以僭越的威严和一抹骇人的杀气。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徐衾暗暗的思虑着,连前朝天子都要给上几分薄面,亲王尚且心生畏惧之人,又岂会是什么好鸟!
宇文豫正要开言询问,却遥见徐衾对自己浅尝辄止的摇了摇首。
柱国将军何其聪明,自然也知道徐衾此举必有用意,是以没有开口,小皇帝宇文嗣扑闪着一双大眼看了看身边的外公郭焱,郭焱慈蔼一笑,转首问道:“不知韦柱国有何事奏报?”
“臣!“韦令铭行了面君大礼,侧目望了一眼宇文豫,眼神中泛着阴冷之色,随即气息悠长的开言道:”臣,尚书参本柱国骠骑宇文豫,并光禄大夫伊瑾!“
徐衾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面上人畜无害的望着那位韦柱国,心中也在暗暗的嘀咕着:“真特喵的绝了,这韦令铭倒还真是直接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