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每次去火器营视察,将校会率部打放火器,乒乒乓乓的倒也热闹,可若长时间打放,总有炸膛的枪支发生。
而现在看这把枪,质量上让洪承畴无比放心。
“听说有两种,军中大部分将士用这种,另外一种我没见过。”
军汉实诚,又是对洪承畴这样的大官员,未有丝毫隐瞒。
两种?连同一军中的汉子都未曾一见,究竟是什么利器,需要如此谨慎?
这时他看到铳口还有些机巧,不禁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那个铳手。
“总督大人,这里是留着套管上刺刀用的。”
被洪承畴叫过来的铳手,并没有多少紧张的表情,他从腰侧拔出一柄尖利有些怪异的尖刀出来。
“大胆!”洪承畴身边的护兵们露出紧张之色,上前要把这铳手按住。
“不要紧张。洪承畴止住自己的亲卫,笑着道:“他只是不懂规矩,而且也是本督要看的。”
铳手嘀咕着道:“还是总督大人度量大,跟秦督一样。”
四周的人脸都黑了下来,在当朝蓟辽督师面前随便抽出长刀,居然还不当回事?
“怎么套上?”
“小人来吧。”
铳手把火铳接回去,然后把看起来无比锋锐和狭长的长刀底部对准铳口,一按一扭,洪承畴听到了轻微的咔嗒声响。
接着那个铳手大咧咧的把火铳递过来,咧着嘴道:“总督大人,装好了。”
洪承畴接过火铳,用力拔了拔尖端的尖刀,他虽然年纪大了,可寻常的后生没练过武,未必比他力气大。
使劲拔了几下后,觉这尖刀根本拔不下来。洪承畴心念一动,叫人取了一柄长枪过来。
两相对比后,觉装了尖刀的火铳已经不比长枪短什么了。
“你们这是怎么用?”
铳手满脸自豪的道:“这是刺刀,我们秦督说,我辈铳手虽然是以打放火铳伤敌,但身为军人,就需要有白刃格斗的精神和勇气。
列装刺刀后,打放火铳后敌人近前时就可以用刺刀来肉搏。”
洪承畴深吸口气,半响没有出声。他得先消化一下,四周的将领们也是面色怪异。
半响过后,洪承畴才问道:“你不是辎兵吗?”
“小人是战斗工兵!”这个铳手把“战斗”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脸上自豪无比。
见洪承畴不太明白,又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在我们定南军,战斗工兵不仅要负责修桥补路,最要紧的就是学爆破,防御工程建筑。
同时也负担战斗任务。我们的训练是和战兵一样的,不差丝毫。”
“喂,小子,我们辎兵也不差吧。”
“就是啊,小样,战斗工兵了不起?”
“不是我们骑兵掩护,你们敢在野外作业?
……
洪承畴等人还在继续消化时,一旁列队的辎兵们不干了,他们和这个战斗工兵七嘴八舌的争吵起来。
他们虽然着装统一,可胸标各不相同,红红绿绿什么颜色都有。
一吵起来之后,连洪承畴这个外人都分清楚了,眼前这伙人虽然都穿着利落的短蓝袍,但肯定不是一个兵种。
胸前有马车图案的,应该是运输辎兵的标识,战斗工兵胸前是一柄铁铲,而一把火铳交叉的图案,估计是铳手……
兵种之间的争斗,甚至是暗中下绊子,这在明军中也是常有的事,在场的将领都能理解。
可大明什么时候有一支军队,竟然为了战斗的荣誉和本兵种是否胆大敢战,敢于勇往敌前悍不畏死争执过?
恐怕其他大明的兵种争的更多的是军械军粮等各种物资吧?
而且其实争也没有什么可争的,大明军中的天之骄子只有一个兵种,那就是各将领的家丁家将。
除此之外,别的兵种屁都不算!
最多是骑兵和炮兵之间有些别苗头,而且主要也是在军官之间进行,争的也是待遇,什么时候争过谁更敢拼刺刀?
洪承畴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脑海中还是回荡着那个工兵的话:身为军人,要敢于和敌人白刃格斗的精神和勇气!
洪承畴忍不住仰天长叹,爆了一句粗口:“这他娘可还是辅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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