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裴行俭来到苏定方的屋内,好奇道:“不知苏将军请我来是为何事?”
苏定方不语。
忽然他身上走出一人来,道:“是我请裴将军来的。”
裴行俭一看韩艺,不禁皱眉瞧了眼苏定方。
韩艺笑道:“裴将军勿怪苏将军,他也只是奉旨行事。”
“奉旨行事?”
裴行俭一惊,道:“什么旨?”
“其实陛下派我前来是让我来监军的。”韩艺笑道。
裴行俭大吃一惊,道:“那王文度?”
“他那只是伪诏。”
韩艺道。
裴行俭立刻道:“那你倒是将陛下的诏令拿出来。”
韩艺道:“丢了。”
裴行俭惊愕不语。
韩艺道:“要是没有丢的话,我岂会让王文度得逞,唉...这都怨我呀,可是如今我若还是不道出实情的话,不仅是我,诸位将军也会受此牵连。”
说着,他又是长叹一声,道:“二位将军有所不知,前方捷报传回长安后,满朝文武、全城百姓都是载歌载舞的,歌颂陛下英明,都觉得已经是胜利在望,陛下也因此深感压力,毕竟这仗还没有打完,因此临行前,特别嘱咐过我,让我给大总管传旨,让他务必要彻底消灭叛军,将阿史那贺鲁押回长安。我就跟二位将军说句明话吧,陛下如今刚刚从太尉手中夺回权力,这一仗对于陛下的意义极其重大,不容有任何疏忽,倘若输了,我敢保证,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裴行俭听得皱眉不语,他是知道长安的情况,韩艺说得不无道理,他本来就是戴罪之身,来这里本就是来立功的,要是功没有立到,反倒帮程咬金背上了黑锅,这真是再无翻身之地。但是韩艺只是一个粮草督运使,而且还不是他一边的,手中没有任何凭证,这怎么能信。
韩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道:“陛下不但传以密旨给我,而且还赐予我令牌,这块令牌就是让你们听命于我。”
裴行俭瞧了眼那令牌,其实他是见过的,但问题是皇帝的令牌也分很多种,这令牌是可以随时入宫的,军中是要虎符,没有虎符你谈个球啊!
苏定方一看令牌,心念一动,急忙道:“苏定方谨遵圣命。”
“苏将军,这---!”
裴行俭诧异了,军中是听命于虎符的,这令牌明显不是虎符啊!
苏定方可不蠢,前面韩艺空口说话,他当然犹豫,到时你反悔了,我咋办?现在韩艺拿出令牌来了,性质就变了,甭管这令牌是干什么用的,但都是皇帝的令牌,哪怕有错,他就可以找借口,说自己不懂行情,最多就是判个糊涂罪,那罪责当然就是韩艺一个人扛。
韩艺心想,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啊!他一开始没有拿出来,也是不想将自己给逼上绝路,但是裴行俭的犹豫,那让他不得不拿出来。
裴行俭毕竟是跟长孙无忌混的,稍稍一愣,便也明白过来了,但他不是苏定方,他还有政治派别在身上,他跟韩艺不是一派的。
韩艺道:“裴将军,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你们若是不听,那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做了我自己该做的一切,另外,这可是数千人命,罪名可是不小,现在苏将军坐在这里作证,我是拼尽了全力,到时陛下问罪起来,可不干我的事。”
裴行俭听得一怔,鼓起双目来,道:“你是在威胁我?”
韩艺道:“我只是如实相告。”
裴行俭也犯嘀咕了,虽然表面上看,韩艺的诏令太多疑点,关键是诏令都看不见,就一块进出皇宫的令牌,但若是真的,那就尴尬了,本来朝中很多人就在找他的麻烦,因为这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韩艺是李治的心腹,跟前的大红人,大家都知道,李治突然派韩艺来此,难道仅仅是来督送粮草的吗?
就一会儿工夫,裴行俭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道:“你想怎样?”
韩艺道:“王文度假传圣旨,肯定不会收手了,而大总管对他听之任之,唯有动用非常手段。”
裴行俭听得一惊,大汗淋漓,道:“你是想干什么?”
韩艺笑道:“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裴行俭打仗不虚,但政治方面的斗争,他是虚的要命,他为什么被贬,不就是一不留神话说多了,这很可怕的,连程咬金都甘当缩头乌龟,更别提他的了,道:“但是仅凭我和苏将军,根本就不够。”
韩艺笑道:“那就还请裴将军将那些反对王文度的将军请到这里来,我自会跟他们说。”
裴行俭一听,哪里不明白,这小子是想故技重施,苏定方不是贵族出身,没有在那个圈子,不太了解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裴行俭就不同,他有很多朋友在里面。哼道:“在此之前,倒是有许多将军反对王文度,可是如今不同了,如今许多将军都赞成屠城。”
韩艺道:“这一城之宝,又岂可与阿史那贺鲁身边的财宝相比。”
裴行俭道:“如今阿史那贺鲁都不知逃出何方,你说他作甚?”
韩艺面色渐渐凝重起来,道:“这也是我想问二位将军的,如果现在去追的话,可否追的上阿史那贺鲁?”
裴行俭摇头道:“追不上了。”
苏定方也是摇头叹息。
韩艺道:“我指的是一个人。”
“一个人?”
裴行俭、苏定方二人皆是一惊。
苏定方道:“一个人追上去有甚么用?”
韩艺呵呵道:“如果你们能够保证我能追上阿史那贺鲁,我就有把握将他和他的珠宝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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