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没有成亲又不是一天的事儿,长平侯从未在意上心过。如今中了探花了,长平侯就成了慈父了。
“他如今也是要在朝中行走的了,怎么也得有个贤惠的妻子操持后宅,叫他没有后顾之忧。”长平侯夫人便笑着说道,“侯爷,我娘家那个侄女生得的确美貌无双,而且与她姐姐性子完全不同,最是一个温柔贤惠的性子。”
她顿了顿,看了看一旁脸色阴沉的太夫人,便继续说道,“而且如果是她嫁给阿逸,自然与长房亲近,与老太太与侯爷亲近。到时候若是侯爷想要阿逸回归长房,阿逸也会听她的劝,答应下来的。”她将唐逸迎娶自己的娘家庶女说得天花烂坠,早就把唐逍给忘在一旁。
然而唐逍却只觉得嫡母越发心狠手辣,这件事就是蛇蝎心肠啊。
把一个姐姐是那样的姑娘给了唐逸,唐逸的名声都要脏几分。
不过他嫉妒唐逸成了探花,自然也不会开口,一时之间,唐家仿佛都默许了这门婚事。
等到了唐菀忙着给唐逸收拾聘礼的时候,就听说长平侯府闹起来了。
“你说什么啊?大伯父要给哥哥说亲?”唐菀便疑惑地对一个长平侯府的婆子问道。
这婆子是长平侯夫人身边的,过来找唐菀自然没安好心,唐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可不能因为这些事就伤了胎气,因此便叫那眼睛滴溜溜转的婆子回去,自己却想了想,抱着软乎乎暖呵呵的凤念想着心事。
她微微皱眉,正觉得长平侯这也太越俎代庖了,一个隔房的伯父还想左右唐逸的婚事,便见凤念扬起了白嫩嫩的小脖子,乖乖地问道,“王婶,不如我去帮你看望舅舅去呀?”
“你?”唐菀见凤弈才想说话就被凤念抢了先,心里觉得有趣极了,笑眯眯地问道,“你去做什么呀?”
“我是东山王世子,去了侯府,谁敢不敬着我,就是不给我父王面子呢。”凤念软软地蹭了蹭唐菀的脸颊,格外乖巧地说道,“且我并不是师出无名。父王纳了唐家一女为妾,我是东山王世子,按理说……应该算是唐家的主子吧?”
妾不就是低人一等的么?在元嫡世子面前,唐家三房都抬不起头来。
凤念觉得自己的身份很高的。唐菀忍不住地笑,捏了捏凤念的小脸儿这才说道,“可是念哥儿又不会吵架。我担心念哥儿吃亏。”
凤弈沉默地看着羞涩地依偎在唐菀怀里的凤念。
笨蛋还担心这小鬼吃亏?
这小鬼不吃了唐家那几个就算是慈悲为怀了。
“没事。我和吕哥儿一块去。”
“好兄弟讲义气,同去同去。”凤吕顿了顿,又对唐菀说道,“王婶放心,待我修书几封,叫上几个兄弟一同去。不怕!”他一边说,一边跳下了唐菀的椅子,忙着去修书呼朋唤友,号召着整个京都自己的那些兄弟们一同往长平侯府去维护对自己笑眯眯十分好看的唐家舅舅去。
想到唐家舅舅那单薄文弱的书生,无助地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唐家,凤吕与凤念小哥俩头碰头商量了几番,就又在书信里写上一些“多叫些侍卫”之类的。唐菀瞧见了这一幕,觉得自己的胎气是完全不会躁动了,正笑着的时候,又有人说长平侯府有人求见。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唐艾身边的丫鬟,见了唐菀急忙请安。
“三妹妹也有事么?”唐菀关心地问道。
“我们姑娘之前瞧见太太叫人往王妃这头送信,想着太太只怕没安好心。”唐艾自从把唐菀当做恩人,虽然不能自由地出入唐家时常看望唐菀,可是也心里惦记着唐菀的身子骨儿。
今日瞧见长平侯夫人为了唐逸的婚事就折腾唐菀,不管唐逸的婚事会不会叫长平侯夫人如愿以偿,她都觉得一个怀胎的女子是不好多操心的,便叫丫鬟过来对唐菀提醒说道,“侯爷给公子说亲这件事,我们姑娘早就跟公子提过了。而且我们姑娘说,请王妃自己斟酌,王妃是出嫁女,若是时常回娘家与长辈争执,日后太太会传王妃的不是。”
什么对娘家指手画脚,仗着身份就欺压长辈,连哥哥的婚事都拿捏,摆谱之类的,只要唐菀过去了,不管这婚事成不成,长平侯夫人都有能耐传唐菀的不好的话了。
唐艾虽然在侯府依旧老老实实的,可架不住她有一个如今被长平侯带在身边的生母。
长平侯夫人跟长平侯说的那些唐逸婚事的事儿,她生母知道了,就悄悄传话给了唐艾,叫唐艾去提醒了唐逸别中了长平侯夫人的圈套。
把一个有淫奔名声的姐姐的女孩儿说给唐逸,这不是要坏唐逸的前程么?
唐逸可是读书人,最讲究的就是身家清白,有那么一个妻子的话,他也会被拖累的。
“这么说,二哥哥早就知道了。”唐逸早就知道,却隐忍不发,直到今天才闹起来,唐菀听了就更不担心唐逸了。
“我知道,我不去。不过念哥儿与吕哥儿心疼他们舅舅,他们小哥俩想过去瞧瞧。”唐菀顿了顿,便柔和了眉眼,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丫鬟说道,“替我谢谢你们姑娘还有姨娘。”她觉得唐艾能在这时候过来给自己传个话,不管对自己有没有帮助,可这份心意是真的。
她转头叫素月帮自己收拾了一匣子燕窝来,对那丫鬟说道,“最近宫里宫外送我燕窝的不知多少,白放着可惜了。三妹妹也是要嫁人的人了,多用一些燕窝补补也是好的。还有姨娘……也是要滋补的时候。”
说起来,唐艾的生母只是个通房,叫姨娘未免都抬举了,只是唐菀却想,人心的贵重却并不在身份。
唐艾的生母因为她对唐艾那么小小的帮助,就愿意回报。
这可比长平侯夫人这种如今还想算计唐逸的狠毒正室强多了。
“多谢王妃。”见唐菀是真心的,这丫鬟眼眶一红,急忙给唐菀福了福,双手接了这匣子。
她是偷着出来,自然不能停留太久,匆匆地就走了。这会子的功夫,凤念与凤吕已经广发书信呼朋唤友,招呼了一群皇家小兄弟们在王府里整装待发。
见王府里难得声势这么热闹,唐菀抿嘴忍不住地笑,又觉得凤吕虽然瞧着乖巧,其实也蔫儿坏。长平侯府这点子事儿要是叫这群小家伙儿知道了,那京都各家王府里还能有不知道的么?一个惨被隔房伯父伯娘迫害,被二皇子迫害的可怜探花……真是可怜。
也不知是谁更可怜。
“你要不要陪着他们去啊?”唐菀便对凤弈问道,“没个长辈带着个不行。”
凤弈俊美的脸微微有些复杂地看着兴致勃勃的凤念与凤吕。
才跟着李穆读了几日的书,狼崽们就变得如此阴险,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用不着。他们身上都会拳脚。且还带着侍卫。”凤弈脸色冷冷的,看着连连点头的凤念与凤吕,还有那群眼神亮晶晶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鬼,淡淡地说道,“他们已经是大孩子,不能总依靠长辈。”
他虽然这么说,到底把王府的侍卫统领派给了凤念护着,免得凤念吃了亏。
唐菀就在难得清静下来的王府里与凤弈一同夫妻静静地互相依偎着,享受难得的静谧与温馨。
倒是王府清静了下来,此刻长平侯府大门之外,文舅母正叉腰站在大门口破口大骂。
“烂了心肺的狗东西,丧天良的贱人,脏的臭的都往我们文家外甥的屋儿里塞!自己不干净,就想不叫别人干净!当真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你自己不收了呢?娥皇女英是你家的,叔侄情深也是你家的,你这做大伯父的怎么不来一个姑侄同侍一夫的风流佳话呢?!”
文舅母是从文舅舅的同僚夫人处知道长平侯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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