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中刀(2 / 2)

“也许他们不是为了埋伏你,而是在抓公主。”我想起了失踪的安南国公主,“安南国如今被莫登庸父子篡位,把原先的王族屠戮殆尽,可能他们此番正是为抓公主而来。”

“你的意思是老子成炮灰了,老子死的那几个随从也白搭了?”

“目前只是猜测。”

“他奶奶的,有没有一点对战斗的尊重,攻击目标都能选错,老子更要砍了他们!”

我:“……”

然而,一直到了京城,仇鸾的伤也没好。

于是当太监宣咸宁侯仇鸾上殿时,他就只能被人抬着趴木板上了。

“你这是……”除了满朝文武,连嘉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臣仇鸾叩见圣上,愿圣躬金安。”

“咸宁侯这大礼行的,朕还是头一回见,说吧,怎么回事?”

“臣从两广赶回,路上误遭小人偷袭,这才变成这般模样,让圣上见笑了。”说罢,他摸着屁股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虚的赶紧转过头去。

“其实臣此番回京,一则是安南与两广之事,还有一则却是有关东南倭寇的。”

“倭寇……”突然满朝一片沸声。

嘉靖皱起了眉头,因为在大明,谁都知道,倭寇一直是历代皇帝心头挥之不去的一根刺。

“福建浙江一带倭寇猖獗,屡生是非,再加上福建与两广地势密切,如今安南作祟,若不早早剿倭,只怕会腹背受敌。”

仇鸾的一席话,让满朝文武点头,但是嘉靖却没有立即就决断,而是想了想选择容后在议。

下朝后,我准备回南镇抚司的衙门,然而才到宫门却发现仇鸾已经在那等着我,他趴在木板上,从随从手中接过一把长刀,正笑着向我比划。

完蛋了,他说到京城好不了,要在我身上戳俩洞的!

我准备打转回宫,然而一转身,后面来的是谁?严世蕃!

上次脸颊上的那个吻还记忆犹新,我又一把捂住了脸。

现在可怎么办?我是捂胸呢?还是捂脸?

然而,没等我想好,他们却同时开口了:“陆大人!”

没办法,我只好扯出一个勉强又无奈的笑容:“侯爷好,严大人好……”

“方才下了朝我就在寻你,你今儿怎么走这么快?”严世蕃问。

“方才,我也在寻陆大人,今儿怎么走的如此块?”仇鸾问。

“我……我,我尿急,所以走的快了些,不可以嘛?”

“是吗?”两人同时怀疑道。

“就是!”我抱着打死不承认的态度点头。

严世蕃缓了神色,露出笑容道:“其实我是想来告诉你,明儿我爹寿辰,想请你过来一起吃个饭,不知你是否有空。”

“我若说没空呢?”

严胖子瞬间黑了脸,目光瞥向我身后的仇鸾,“侯爷您这是?”

“我找他干你何事?”

严世蕃又瞧了瞧仇鸾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刀,笑道,“是不干我的事,那陆大人您与侯爷慢聊。”一松手他就要走。

“别,等等。”我又拽紧了严世蕃,扯出一个更勉强的笑:“其实我刚才的意思是,我在想要带点什么去给你爹。”

“原来如此,不用带什么,只要你来了我便很开心了。”然后他又向仇鸾道:“不好意思,侯爷,我又想起来找陆大人还是有事要说的,所以您这是?”

“正巧,我和他也有事要说!”

“哦,即是如此,总有先来后到,陆大人今儿我约了,您呐就下回再说吧。”于是,严世蕃一把抓住我的手就要走。

“等等!敢情你是要为他求情?”

“不知陆大人如何得罪你了?”

仇鸾指了指屁股上的伤,“瞧见没,你想替他求情,要么也过来让我砍两刀!”

“严世蕃。”我想拦住他,没想到他真的过去了。

只是他围着仇鸾屁股上的伤口转了一圈,叹道:“啧啧,侯爷,您这伤的严重啊!”

“如何说?”仇鸾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这伤口一路颠簸,回京后又定是不曾好好休整,所以如今看来是伤已入骨,溃烂成片呀。”

“你胡说,我找大夫看过,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侯爷,现在江湖骗子多的很,您若不信,且进宫找御医瞧瞧,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然后严世蕃又故意靠近仇鸾的耳边道:“前些年呀,也有个人和你这伤相似,也是没注意,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怎么着?”

“结果整条腿都被截去了。”

仇鸾吓得脸色刷白,直呼随从:“阿四,回府,不对,我这屁股得进宫找御医,快!”

仇鸾的大砍刀一丢,随从们也顾不得其他,立马抬着他入宫去了。

“行了,他走了。”

“多谢。”我还是向后退了一步,远离严世蕃。

然而他又不放弃那般上前了一步,我继续后退,他继续上前。

直到退到墙边无可退时,我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无奈的喊道:“严大人,严世蕃。”

“何事?”

“你说何事,你,你老跟着我像什么!”

“同朝为官,并肩而行,有何不妥?”

“你当真想的是同朝为官,并肩而行吗?”

他不说话了,但是他的眼睛仍然看着我,深不见底。

“严大人,我俩不是同一路人,你有你的命,我有我的缘,希望以后——”

“我觉得我们可以是同一路人。”他说。

“不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用试。”我很肯定的告诉他,“因为我是绝不可能变成像你那样的人。”说完我就要走。

然而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用力拉了回来,“我是怎样的人,敢问陆大人?”

“我……”我噎住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以后的命运。

“你口口声声一句我这样的人,敢问我在你陆大人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人?还是说,不管在江南,还是在京城,你都从没信过我,哪怕我为你挡刀剑,为你从浙江奔赴,哪怕为你做的再多。”

“我……”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现在的严世蕃根本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又凭什么要把他以后的过错去怪罪现在的他?

我沉默了一会,最后只有一句:“对不起。”

我能感觉他松开了手,我低着的头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笑得有些发涩,“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他们那些人在说我什么,郭浔说得没错,不过是会写几句青词连进士都没考的人,呵,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愣了愣,我从没想过严世蕃的心里会这么想。

没来由的,我突然想去抓住他的手说点什么,或者安抚他眼底受伤的神色。

然而我是一个胆小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他也终究还是走了。

原地只徒留我和一阵吹拂过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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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安南国就是越南。

严胖子的第一回初心萌动就换来了小鹿扎心的一句:俺是永远不可能变成像你那样的人的。

换成是俺表白对象,分分钟大耳瓜子过去,太过分了。。。简直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