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会还是不放心,喊了一个小太监,朝他手上塞了一锭银子,“劳烦公公帮我去翰林院找赵贞吉大人过来。”
要说这大明官员里最会蹲墙角的还真属他了,上到天子朝会,下到后宫阿猫阿狗小破事,他没有不知道的,而且带回的小道消息还回回都很准,简直比美国的华盛顿报都可靠。
“陆大人,找我何事?”他从背后拍我。
“来得正好,大明又有新的要闻了。”
“什么?什么?”
我指了指御书房的位置,“刚才皇上宣了内阁,六部,还有东南沿海的总兵官员,一直议事到现在也没出来,我担心里头会不会产生尖锐矛盾,所以你赶紧去看看。”
“可是有关军需拨款的事情?”
“怎么,你也知道了?”
他得意的扬头:“大明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也是,你这天赋不去当狗仔可惜了。对了,你还知道什么?”
“还有就是首辅大人近来准备让户部稽查闽浙的账务明细了,所以就算是沿海总兵都来了,我看这银子也不见得能要下来。”
“夏言要查账?”我重复了一遍,在脑海里思量着,“那你可知他准备从哪儿动手了?”
“这还用说,浙江首当其冲。”
浙江?那里可是赵文华的地盘,换句话说也是严世蕃他们的地盘,严世蕃自个扣了屎盆子不要紧,反正他们这波人在历史上也是洗不干净了,可是若牵连到敬之,岂不冤枉。
想当初李廉之在浙江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夏言这回是准备动大刀子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妙,看来还得找严胖子商量一下。
“诶,陆大人,你不听早间新闻了?”
“你且慢慢蹲着,改日我再来问你。”我向他挥挥手赶紧出宫去。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的原因,现在进严府,比走自家花园都熟路,刚进门,没等家丁禀报我就扯开了嗓门。
“严世蕃!严世蕃!”
我推开门,才发现他不知在屋内气定神闲的写些什么。
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道:“你还有心思折腾这些,出事了!”
“别动别动,这是下个月地母娘娘圣诞要用的青词,我要再不写完,他又得催了。”
“这事你要不听我说完,下个月你就牢里蹲吧。”
“哦?到底什么事情?”他笔锋顿了一下。
“夏言要查账了。”我看着他,又补了一句,“从浙江开始。”
他一笑,“查就查呗。”
“你他奶奶的到现在还给我装,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啊。”我扳着手指数给他听:“赵文华,罗龙文,还有牵扯的那一堆倭寇,还有浙江其他七七八八的官,你敢说你们严家在里头没参和?真当我被忽悠大的呢。”
“哟,你今日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还懂得分析形式,莫不是也想加入我们?”说着他朝我眨眼笑笑。
“去,谁要加入你们,要不是因为敬之,我才懒得管你们那些破事呢。”
他停下了手中的笔,叹了口气,“原来你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不是为了我而来的。你是心里头又有了操心的人。”
我看他一副酸酸的样子,安慰道:“说是敬之,也是为你们好,毕竟大家同在东南沿海混着,要是哪方牵扯了,另一方也有波及,你说是不是?”
他苦笑一声,不置可否。半晌,收了案上才题的青词道:“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我讨好的笑道:“其实也不用怎么做,今天关于沿海军需的事情,皇上把内阁,六部连你爹都叫过去了,看来事态挺严重,你想个辙,让他们先把军饷拨了,别为难敬之,至于夏言查账,我知道你们有的是办法应对,只是再怎么折腾别连累了敬之就行。”
他不语,端详着我好一会道:“我原先一直觉得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要不然为什么这辈子老跟着你后面转,现在一想不对,我是欠他们老李家的,要不然怎么什么事都扯不开姓李的呢。”
“行不行呢?给句话。”
“别动。”他突然伸手靠近,“鼻子上有灰。”
他的指间碰上我的鼻子,像触电那样,我不自觉向后一退,然而他却更快抓住我的手向前一拽,整个人朝他倒去,左边脸颊被落下一个重重的吻,不同于之前的唇畔擦过,这回是一个非常真实的吻,温热的唇停留在脸颊几秒才离去。
我吓得当场愣住不知所措,直到门口一声碗碎传来,我回过头去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被吓到了。
“你们在做什么?”玉娘睁大了一双单纯的眼睛,歪着头看我们。
严世蕃整了整胸前的衣服,不见一点尴尬之色,理所应当那样的说道:“没什么,我在教陆大人,做任何事情想要回报就要有付出。”
末了他又朝我一眨眼,笑得很是狡猾得意:“你说是不是,嗯?”
我捂住脸颊,突然觉得以后找严胖子一定要保持距离,要不然太可怕了!
沿海军需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解决的,就像我始终不知道严世蕃去呈青词那天到底同嘉靖说了什么,但不管如何,最后内阁还是同意了再拨五十万两。
看着敬之舒展开的眉头,我的心里也落了块石头。
他们又回了沿海,夏言站在宫墙里头望着外面的背影,轻轻一笑。
后来我才知道,这其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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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呀,这可是我出卖色相换来的五十万两白银,记得省着点花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