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青春期不学好,训一顿就行了。”我说。
“怕不是这么简单吧,莫非又是关于严绍庭的事情?”
被猜中心事的我没有说话,而是过了很长一会,疲乏的揉着太阳穴才道:“我想下个月把她嫁到徐家去吧。”
“这么快?你不是说她还小,要再等几年吗?”
“我原是这么想的,但······我怕事情没法控制了。”
他没有表示同不同意,只是握住了我的手,问我道:“六娘,和我在一起的这些年,你快乐吗?”
我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气恼的骂道:“徐北这个王八蛋,到处风言风语,我发誓,陆绵绵这辈子嫁给陆炳,特别幸福,特别快乐,特别——”
“行了,六娘。有你这句话我就明白了。”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唇,止住了我的话。
我伏在他的胸膛上,带着所有的希望说道:“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然后像从前那样保护我,禁锢住我,让我一辈子也逃不掉,只做你的妻子。”
“好·······”
陆炳的身体在调理了一段时间以后,的确是好了些许,我心里头高兴,亲自下厨做了些他平日爱吃的东西,哪成想,刚进屋,见他又在窗边不知写什么。
“你身体没好,怎么就起来了,快躺回去。”
“哪有那么严重,你把我想的比文官都要弱了,在家休息的这些天,没想到已经堆积了这么多公文要处理。”
“哪里来的公文?我明让让绎儿帮你在宫里请了假的。”
“是我让人从镇抚司里送来的。”
“诶呦,你真是我的二大爷,就不能好生歇着,还当自己是从前吗?十七八?”
“有些事情,可以等,有些事情不能等,否则就错失良机了。”他自顾自的在桌案上继续写着。
我好奇一看,是折子?
“你要上疏?”
“恩,曹知府的事情想来审得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收网了。”
“莫非你要弹劾李彬?”
“东厂与锦衣卫素来有间隙,过去上位亲近内宦,被谗言了多少,而当今圣上却对此不甚上心,如今曹知府一案无疑是最好时机,若能一举弹劾李彬,一来杀杀东厂的气焰,让他们以后不敢胡乱行事,二来也算是为都尉府以后的路着想了。”
我听陆炳说完,心里犯了几声嘀咕,“如果这次东厂真的没戏唱了,那之后的魏忠贤从哪儿来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管如何,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至少不在当下。
陆炳弹劾东厂掌事,司礼监大太监李彬的奏章被徐阶直接送到了嘉靖手上,起初嘉靖还有些怀疑,但很快随着曹知府的招供牵连着李彬,说那些银子是要孝敬给他修陵寝的,嘉靖这才大怒,对于这种妄图比皇帝先成仙的操作,让嘉靖想也没想就判了个斩立决,算是彻底送他升仙了。
行刑的那天,嘉靖为了表彰陆炳的举报,特派他去监斩,算是让他亲眼目睹这快意的一幕。
当天我乘一顶轿子挑了个僻静的地方看着曹知府和李彬同被押往刑台,曹知府低垂着头倒不觉得什么冤屈,倒是李彬在囚车内一路高声喊冤,直到上了刑台,最后一句还是严党误我。
陆炳跳了跳眼角,最后面无表情的丢下了斩字签牌。
这时对面同来的另一顶轿子,混在人群里也毫不起眼,严世蕃收回刑场的目光,勾起笑,看了我一眼,我们都同时放下了轿帘,外面人声哗然,想来是血溅刑场了。
随着李彬的死,由上回杨继盛事件备受冷落的锦衣卫又重新得到了嘉靖的宠幸,也许是嘉靖终于良心发现内宦外臣都不如发小可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他对陆炳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与依赖,最典型的莫过于升官。
在月底的时候,陆炳被加升了太子太傅头衔,对于这个职称我始终不能理解嘉靖的脑回路,一个没有太子的国家,武官封了一个文官中的文官,是什么迷之操作?
当晚,徐阶家是第一个来祝贺的,长孙徐恒跑陆府都跑出了老油条,驾轻熟路穿过院子直入大堂,送礼作辑问个安,这一套行云流水,毫不生疏。
“哟,还是一对上好成色的玉镯子呢。”我打开一瞧啧啧称赞。
只是,这圈口怎么这么小呢?我拿起来左瞅瞅右瞅瞅,最后还是浣浣意有所指道:“怕不是给你的。”
“不是我,那是——”我突然明白了。
“是给我家锦儿的?”
徐恒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道:“冒昧而来,是唐突了,只是,家祖不知大人府上意下如何,所以,故来探寻一二。若得同意,自然重礼相聘,绝不失了礼数。”
“原来如此。”我使了个眼神给陆炳,陆炳立刻会意,“承蒙徐大人抬爱,小女自当是应允的。”
“即是如此,就先受小侄一拜。”
“无需客气,无需客气,今后都是一家人。”我道。
之后,又款待了徐恒一会,原想叫锦儿也出来一见,可她一听是徐恒来了,偏偏赖在祠堂里,打死也不出。
直到后来,徐恒走后,我才和陆炳感叹道:“这一面都没见过,徐恒就能如此稀罕咱家锦儿,偏偏锦儿就不出来见一面,你说见一面没准就看上了呢?”
“姻缘的事情说不准,兴许以后呢。”陆炳这么说着,但我看他也蹙起眉头,明显他自己都不相信这话,依着锦儿的脾气。
就在这时,看守祠堂的丫鬟匆匆来报:“不好了,老爷夫人,小姐不见了!”
“什么!”
陆炳骑上马就要去衙门召人寻找,我赶忙从屋内拿了件披风给他,“夜寒风大,你注意身体早些回来,有些事情交给绎儿去办不见得不行。”
他点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了,然后一转身骑着马儿消失在夜色里。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回来,绎儿扶着他下马,我听见他的咳嗽声又加剧了,我赶忙将熬好的药端来让他喝,然后又问绎儿,“找到你姐了吗?”
绎儿看了陆炳一眼,不知该不该说,我道:“别看你爹,回答我。”
“姐在严家。”
“什么!这死丫头!”我一个踉跄,头有些晕,幸好陆炳扶住了我。
“六娘,你先别急,我这就去严府问他要人。”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谁知道严世蕃又想做什么。”
“那我给娘备轿子。”绎儿就要出去。
被我喊了回来,“备什么轿子,备马!”
陆炳见我铁了心的要去,也不再阻拦,于是,当即我们二人骑了马直奔出去,在严府门前我勒了缰绳,冲着那紧闭的大门就是一掌重拍。
“严世蕃!你还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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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真是个不听话的叛逆娃纸,大陆小鹿表示操碎心。
严:干的漂亮,我真怀疑你是我亲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