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莺莺用纱巾慢慢地擦干净细白手指上的糕点碎屑,轻声说道“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表哥为人清正,不是你想害就害得了的,你今日来,不过是为了银钱。我便告诉你,刘家是我当家,你就算来再多次,也拿不到一文钱。”
夏春儿一愣,也懒得假装哭泣了,咬唇说道“咱们是一家子,你这般待我,于表哥名誉又有何益处!我算是明白为何就连表哥的亲兄弟都没能来京城,原是你这妒妇从中作梗!还有梅花,她一家子在此住的好好的,哪里轮到你一个外姓人说赶走她们便赶走她们?你这个”
豌豆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夫人如今正是有孕,可不能生气!
她上去一巴掌朝夏春儿脸上扇去。
“表姑娘说话当心,我们夫人乃皇上亲封的三品诰命夫人,你见了面不知道行礼,还如此出言辱骂,知道什么后果吗!”
夏春儿自然知道胡莺莺如今是诰命夫人,但心里是极其看不上胡莺莺的,正要继续辱骂,胡莺莺张嘴令道“打,打到她知道错了为止。”
豌豆即刻叫了两个粗使的丫鬟压着夏春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夏春儿两颊红肿起来,终于求饶。
胡莺莺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到她跟前。
“从前对你这种人我不屑于用什么手段可如今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命,可我也想让你明白,我的命不是那么好得的,我不会杀你,但若是你再撞到我的枪口上,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夏春儿从刘家逃出去,她如今早已被休,也没地方去,红肿着脸咬牙恨道“我一日不死,必报今日之仇!”
她才走几步,便见一个大约也就□□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表姨。”
夏春儿不认识她,有些戒备“你是谁?”
梦姐儿笑道“我娘名叫刘梅花,方才我去舅舅家,无意中撞见了舅妈竟然那般待您,实在是让人心痛!”
夏春儿屈辱的眼泪掉下来“你们不是搬出去了么?怎么还会来这里?”
梦姐儿面色微微一沉,想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今日原是糕糕着人喊她来刘家吃东西,顺便拿出来一盒子玉钗。
“这是我爹买给我的,我自己也戴不完,故而想分给你一支,梦姐儿,你们在外头可好?你若是得空不如抽空回来小住几日,家里只有我跟豆哥儿两个孩子,也没有其他姐妹,我还怪想你的。”
糕糕心思单纯,觉得自己只有这么一个表姐妹,还是很希望能常常走动的。
梦姐儿心中冷笑一声,你若是真当我是好姐妹不如邀请我回来长住,小住几日又有什么意思呢?
但她面上不显示,笑道“这玉钗都挺好看,可我更喜欢你头上的簪子,你能送我戴戴吗?”
梦姐儿看了好几次,糕糕很喜欢那簪子,想必是很贵的。
可谁知道糕糕有些慌乱“这你还是从这些玉钗里挑一些。”
最终梦姐儿只挑了一支玉钗,心中却反复都是酸味。
做舅舅的女儿可真好!
她想到这些,对着夏春儿笑道“在舅妈眼里我不过是个外人,所谓的走动在旁人看来都是打秋风呢,舅妈哪里有姨妈亲?表姨,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夏春儿倒是很喜欢这个梦姐儿,竟然说了一路的话。
打发了夏春儿,胡莺莺也没心思看说书的了,干脆去找夏氏说话。
“娘,今儿窝着人打了夏春儿,她三番五次来咱家,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想到夏春儿曾经差一点就要了胡莺莺的命夏氏也是咬牙切齿“无需理会她!今儿也是看门的忍不仔细,等会我就吩咐下去,今日看门的人都不许吃饭!看谁往后还敢放这种人进来?”
她说完又细声安慰胡莺莺莫要动气,不能伤着身子。
“娘给你量量你今日肚子又大了没?若是衣裳不舒适就再赶制几件新的。”
夏氏穿着件宝蓝色绣荷叶的裙衫,发上戴着宝石首饰,俨然就是官老爷的娘了,哪里还有从前穷酸的样子?
胡莺莺想起来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感叹“从前在老家时娘也喜欢给我做新衣服,家里人都是旧衣裳,唯独给我做好看的新裙子”
提到这些她眼圈子竟然都红了,这些年真的不容易。
夏氏一笑”我是你娘,那些年还不都是应该的吗!”
说完她想起来一件事,赶紧拿出来一张清单“这是管家给我的,我也不识字,你瞧瞧,说是给准备的寄回老家的东西。二成意思是给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兄弟也带些东西,虽说他们万般不好,可他们的孩子也都要过活。另外我给你娘也准备了些礼,你看看如何?”
胡莺莺打开一看,好长的单子!
她笑了“娘啊!这么长这么多,人家如何带的完?我娘他们在县城日子也算富足了,咱们意思意思便可。”
夏氏自然也依着她,娘儿俩在屋子里商议最终送些什么回去。
这几日刘大成跟刘小成也在闹别扭呢!
两兄弟原本在村里也就跟彼此亲近了,可迟迟等不来老二的接济了。
他们两个养家糊口不容易,心里忍不住埋冤起来想写一封长信过去要点钱。
可兰娘意思刘小成前些日子卖了些玉米应该口袋里有银钱,意思让刘小成出这寄信的钱。
招娣哪里愿意?这寄信过去说不准就得个空,毕竟老二一家如今对他们都属不冷不热的态度。
万一花钱寄信过去啥都要不到,岂不是亏了?
两家人明嘲暗讽好几天,谁也不肯掏出来这寄信的钱。
可不寄信,更没法子要到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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