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皇上不忍心,让她歇了一会。
他独自一个人去里头找书,糕糕就坐在殿外的石阶上,小太监笑盈盈地说道:“姑娘今日辛苦了,皇上今儿个心里头高兴,全是姑娘的功劳。”
糕糕觉得奇怪:“皇上瞧着怒气冲冲,哪里高兴了?”
太监笑得意味深长:“皇上很少表现出怒气,他表现出来就说明他是高兴的呢。”
这话糕糕不解,不过也没再问。
皇上在藏书楼里正着人找书,太监来报,说是驱邪做法的人来了,皇上点头:“那便让他们等着。”
想了想,皇上又嘱咐了几句话。
他耽误了一会,出来时见到糕糕站起来笑着看自己,方才的坏心情消散了许多。
宫中请的自然都是得道高僧,驱邪做法都很擅长,法事烦琐,虽然只是坐在旁边瞧着,糕糕都觉得很累了,一直拿帕子掩着嘴打呵欠。
今儿焱妃也来了,时不时偷偷打量糕糕,她听说了皇上与太后都很喜欢这位刘姑娘。
若是这女人被立为皇后,那自己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但想想刘大人虽然是为辅政大臣,但手上权利不如孙大人,若是让刘姑娘成为皇后,孙大人第一个不同意。
就算是这刘姑娘进了宫,顶多是个妃子。
焱妃这样一想,心里踏实了许多。
同样为妃,她就还是有自信去争宠的,虽然皇上还未宠幸自己,但自己可是妃子,迟早有机会。
何况皇上要延绵子嗣,绝不可能永远不宠幸自己。
糕糕实在是困,原本还想喝口茶醒醒神,就见那高僧忽然朝她看过来。
皇上皱眉:“无心大师,怎的了?”
高僧面色严肃,带着惊恐,走到糕糕跟前,嘴里念叨着几句话:“凤凰在外,宫内不得安宁,如今唯有凤凰归位,龙凤合一,天下才会安宁啊!”
焱妃有些惊愕,怒斥:“无心大师莫要乱说,我们皇上尚未立后,哪里来的凤凰?”
糕糕瞪着眼,完全不知道这大师在说什么。
大师忽然对着天空阿弥陀佛一声,念念有声:“一切都是天注定,佛祖自有安排。天下女子甚多,凤命唯有一人,此人出生之时天有异象,百年来不会有第二次。”
糕糕一愣,她着实被吓到了!
这么多年来,她偶然偷听过一次她娘与奶奶的对话,说的便是她当初出生时的事情。
那时候还在乡下,当真是天有异象,人人都说她不吉利呢。
因为怕糕糕被人耻笑,家里人再也未曾提过那事儿,糕糕偷听到的也是含糊几句,具体是何异象,她自己都不清楚,但如今听到大师这样说,心里头很是震撼!
皇上还在皱眉,外头又有人来报:“皇上!钦天监求见!”
“宣。”
钦天监于时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语气快速地说道:“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观天象,瞧见西南方有一凤凰祥云,虽很快消散,但臣与同僚都瞧得真真切切!昨夜亦瞧见彗星环月而飞,呈糕饼状,此乃奇事!想是与皇后有关,特来告知皇上。”
皇上扣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声音低沉:“你们的意思是,皇后要出现了?”
无心大师非常肯定:“不仅出现了,还就在此处。”
钦天监于时看了一圈,掐指算了算,说道:“臣翻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历书,皇后现居之处应当在京城西南,家中种有十二棵石榴树。”
糕糕越发慌乱,她觉得这一切似乎也太巧了!
刘家恰好是种了十二棵石榴树。
焱妃急得一头汗:“皇上,天象百变,万不能以此就定了黄后的人选啊!皇后乃是一国国母,必定要慎重。”
皇上冷淡地看她一眼:“所以朕该立你为皇后?”
焱妃吓得赶紧下跪,皇上很少同她说话,她真不该那么冲动的。
末了,皇上声音冷淡:“若是天象已定,那便是老祖宗定了的,去告诉母后今日之事,要她也有心理准备。”
等到遣散了这些人,糕糕随着皇上回到他自个儿的殿内,嗓子干得都要冒烟了。
她连着喝了两口水,忽然听到皇上在说话:“刘宜安,这下怎么办?上天注定你是朕的皇后了。”
糕糕差一点被呛到了,她很是慌乱:“皇上,其实刚才那些话,若是您不许说出去,是没有人知道的。”
皇上皱眉:“朕偏要说出去,怎么了?你怕了?”
“我没有。”
“没有?呵,你不敢进宫做朕的妃子,还不就是怕?”
糕糕拿起手帕擦擦嘴:“我不怕做妃子,我怕自己嫁的人不喜欢我,说不准哪一日就被人欺负死了,爹娘都见不着。”
殿内忽然沉寂下来,皇上想说话,张张嘴没说。
糕糕在心里一笑,她其实焉能不知道,自己与皇上并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若是进宫也是为着彼此的利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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