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挂断了电话，再次微笑着转向了那位可怜的总裁。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托马斯？」

埃瑞克此时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什么状态，感觉就像一出戏剧的观众，但席位却是逃了票的偷窥席。十分有限的视角，模糊的画面，就像摄影师的手抖个没完没了时拍出的画面。

这儿像是某种研究所，通过那些披着白大褂忙碌地走来走去的研究员十分容易判断。他听到了有人含糊不清地高喊，但因为被更为嘈杂的声音覆盖了而难以听清。光听声音的话这里简直就像个菜市场。

他看到了断裂的电路中飞溅出剧烈的火花，还有某种原始野蛮的咆哮沿着一条长长的甬道传到了研究室里。他十分朦胧地看到了一个金属身躯的影子，比常人大概高出了那么一点，最为鲜明的是那猩红的眼睛，瀑布般的红光随着咆哮夺眶而出。

又有那么一瞬间，他彷佛看到了父亲，就和他十五年前记忆中的形象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同样披着白色的大褂。

「我下去看看情况。」他听到父亲有力的话语，「如果我五分钟没能回来的话就不用管我了，封锁区域！」

这一刻，一股莫名的冲动袭上了心头，就好像他已经预先看到了结局。他拚命地想要伸出手，拚命地想叫父亲不要去，但却像是丧失了发声的能力，无论怎样呐喊都无法发出哪怕一丝的声音......

「喂，小子，该起来了。」

埃瑞克「噌」地一下弹起，就像蓄力完毕的弹簧一样，把站在他身边的托尼吓了一跳。

茫然了数秒后，他想起来了。在工厂废墟里，托尼发现那个地下室中原本有几台先进的电脑设备，虽然已经被炸毁，但说不定还能找到哪块还没彻底完蛋的芯片可以还原出什么数据。於是回到斯塔克大厦后，托尼开始了漫长的数据还原尝试，埃瑞克干脆就在他奢华的沙发上小憩了起来，貌似临睡前还吐槽了这沙发比他的床睡起来舒服多了来着......

这么说刚刚那些......都是梦了？

他皱眉沉思片刻，却又觉得那怎么都不像是梦境。它们感觉是那样真实，就像丢失的记忆的片段一样。可他分明没有类似这样的回忆，从他出生在这个世界开始到现在为止他的记忆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断层才对......

「怎么？睡懵了？」托尼问。

「啊，不，只是从来没睡过这么高级的沙发而已。」埃瑞克暂时放下了这个疑问，瞄了一眼时间后问道，「才凌晨三点？你不是说估计至少得忙到明天早上才可能得到点什么吗？」

「首先，凌晨三点已经算是『明天早上』了。另外，你喜欢这个沙发我可以送给你，不算很贵。」托尼半开玩笑地说完后，才进入正题道，「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换了些新方法。我经过昨天一晚上的分析发现，事实上这些存储器里的数据都已经被远程删除了，并不需要用这种野蛮的方式炸毁。」

「哦？」埃瑞克思忖片刻，「那也就是说派那些机器来自爆炸毁这个地方的人，并不知道数据库已经被清空了？」

「是的，所以虽然我找到了几块数据能够被还原的芯片，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听上去不是很沮丧。我猜你接下来要说『不过』了。」

「我喜欢机灵的小鬼。」托尼咧嘴一笑，「不过，贾维斯帮助我反向追踪，定位了以远程操作的方式删除了数据库的那个服务器终端的位置。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还有力气再出去转一圈吗？」

「当然。」埃瑞克一笑，「我都闷得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