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隐凤朝阳 看泉听风 3906 字 1个月前

拓跋曜挑眉,“我又不是女子,戴什么帽子?”

谢知认真的说:“可是你会晒黑的,晒黑就不好看了。我长得这么好看,你要是晒黑变丑变老了怎么办?”

拓跋曜被她气笑了,“你还敢嫌我?”

谢知说:“我当然不敢嫌您。”她话虽这么说,可语气里的嫌弃显而易见,拓跋曜忍了忍,只能默默的将帽子戴上。谢知这才满意的微笑,这么热的天气逼着我出门骑马,看我不闷死你!

谢知和拓跋曜出庄园时,发现庄园外已经等着不少人,为首的正是彭城王,见拓跋曜跟谢知手牵手出来,笑着上前给拓跋曜行礼,“陛下,时辰不早了。”

谢知没想外面居然等了这么多人,不禁羞恼的看着拓跋曜,他居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找自己。拓跋曜知道她又在闹小性子,但大庭广众下也不好哄她,只让人牵来自己的马,亲自扶谢知上马,让谢知正对自己坐着。

谢知什么力都不用,都让拓跋曜出力,毕竟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她的骑术是众所周知的烂。谢知腰间系了两条长裙,里面一条是正常尺寸,外面一条很长,长到足够遮住谢知跨骑时分开的两条腿,免去短裙被拉到膝盖的不雅。

她脚上绣鞋却不可避免的露了出来,谢知的绣鞋跟寻常女子的绣鞋有些不同,她的绣鞋做成小靴子模样,布料是华美的锦缎,而不是寻常的绣花鞋,脚尖还镶嵌了两粒足有龙眼大小的珍珠。她小脚垂在马上,脚尖一晃一晃的,珍珠晃出了优美的弧度。

替拓跋曜牵马的人看到那双被裹在锦缎里的精巧小脚,和那一晃一晃的珍珠,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拓跋曜接过缰绳,熟稔的翻身上马,柔声对谢知说:“抓紧我就好,别怕,我不会跑的很快的。”

“好。”谢知乖乖的点头。

拓跋曜满意的一笑,手微微抖动缰绳,骏马就飞奔出去。彭城王等人连忙跟随,替拓跋曜牵马的贺兰英雄怔怔的看着那双小脚好一会,在自己亲卫催促下,才翻身上马追上去。

第75章 崔明珠、李氏生产

拓跋曜的骏马是大宛进贡的汗血宝马, 说是速度不快, 但一行人还是很快到了行宫。高平公主早早的坐在凉亭里候着了,见拓跋曜搂着一个人骑来,就知道来人是自己未来的小姑子, 给自己当了五年伴读、自己童年阴影谢知, 她笑着起身行礼, “陛下您来了。”她又笑着同谢知打招呼, “阿蕤。”

拓跋曜并没有同母的亲妹, 跟异母的公主都不亲近,高平也是同谢修订婚后才同拓跋曜渐渐亲近起来, 但她还是不敢跟崔明珠一样叫皇帝哥哥,崔明珠目前的模样给后宫大部分女眷都留下深深的心里阴影。高平以前不喜欢崔明珠, 可现在每次看到形如槁木的崔明珠都觉得她可怜, 然后庆幸自己是公主, 不用经受这些。

“公主。”谢知也跟高平行礼。她下马时提了下裙子, 露出她脚尖那对明珠。

高平不禁侧目, 谢知当了她五年的伴读, 高平不说对她个性了如指掌, 也能知道个大概,她绝对不会是用这么大珍珠当脚饰的人,这么大的珍珠, 镶嵌一对耳环不好吗?高平压下心里疑惑, 含笑牵着谢知的手说:“陛下, 我先带阿蕤进去, 姐妹们都等阿蕤许久了。”

拓跋曜点头,“去吧。”

谢知问高平:“公主还请了别人来?”

“都是你认识的姐妹,大家都想问你作书的事。”高平说。

“作书?”谢知一愣,她这几天都忙翻天,早忘了自己刷名声用的清静经注释。

高平道:“对,大家都等着你给大家讲经。”

谢知啼笑皆非,“我又不是坤道,怎么跟大家讲经?”谢知躲在庄园里,浑然不知自己的清静经注释已在外面已经引起轩然大波。这其中有谢知的年纪、性别加成,同时也有她的身世加成。毕竟天底下哪位大儒作书能得皇帝亲自作序的?

同时谢简还厚着脸皮,硬是把自己作的序作为副序加了进去。谢洵绞尽脑汁给侄女做的序言是再也加不进去了。因为给谢知刻雕版的是皇家工匠,拓跋曜能容忍谢简把序言加进去,都是看在他是自己太傅和阿蕤祖父面上,别人休想在多加一笔。

谢洵被君权、父权压的说不出话,只能提笔愤怒的把事情经过给大兄说了一遍,控诉谢简的霸道专|制,他到底还没有彻底蔑视皇权,不敢说拓跋曜的坏话。谢灏早习惯小弟没事控诉父亲,只要他不折腾得太厉害,谢灏是懒得管的,反正京城有父亲在管。

谢灏这些年虽只是做独孤雄的长史官,但他的名声却不弱,如果是谢洵天赋更多在策论上,那谢灏的天赋更多在诗赋上,谢灏的诗赋以吟诵山水和道家为主,疏朗开阔,语言清新,混成天然,属当世名家。尤其是他这些年,也为《道德经》做了一本注释,已属于天下公认的名士。

也因为他的才华,才让独孤雄对他信任有加,他收到小弟寄来的书册,连晚膳都不用了,将书卷翻阅完,也顾不上快宵禁,乐颠颠的去找独孤雄显摆。独孤雄喜汉学,黄老、浮屠之道都有涉及,初看清静经简直不敢相信这出自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儿之手。

要不是他对女婿的人品有足够的信任,知道女婿不可能做出给侄女捉刀的事,他都怀疑这是女婿代笔给侄女写的。谢灏不似独孤雄,对自己弟弟有迷之信任,以弟弟对阿菀的宠溺,阿菀要他代笔,他肯定愿意,他肯定不会给女儿写清静经,因为这种牵扯真正学术的内容太容易拆穿了,阿虎没那么蠢,他情愿给女儿代做诗集也不会给她代做道经注释。

谢灏不愧是最了解自己弟弟的人,谢洵确实想要给侄女代写诗作,奈何他家侄女品性高洁,不屑为之,就提笔写了这么一篇注释。谢洵现在就觉得他家宝贝长得美、人聪明、文笔好,她就是瑶姬的徒弟,将来要飞升的,所以推荐给朋友时都是一副侄女天下第一的语气。

谢知文章写的确实好,又是陛下亲自作序的,再清高的名士也不会在这方面跟皇帝对着干,所以大家都纷纷赞扬起谢知的才华,天下名士一捧,谢知的名声自然天下皆知。众贵女怎么可能不好奇?都说谢家女才华好,可她们都没见过,这可是第一个她们能见到的有才华的谢家女。

谢知听完高平的叙述,哭笑不得,但也知道高平有意为自己扬名,她谢过高平,又先去换了衣服,然后再参加高平举办的花宴。高平是谢知未来的嫂嫂,不会找有心要跟谢知比试的贵女,都是找捧着她们的贵女。谢知也很给面子,一直陪在高平身边,高平说什么她都应,大家问她要笔墨,她也很爽快的都给。

谢知称不上书画双绝,但这么多年练习下来,功底也比一般人要扎实许多,她见众人都捧着空白的册页让自己画,她想了想笑道:“册页不好玩,我还是画在空白的团扇、折扇吧。”其实这时只有团扇、蒲扇,并没有折扇,折扇还是谢知送给拓跋曜的小礼物,经由拓跋曜推广,才在魏国勋贵中流行起来的。

“团扇上怎么画?”高平一愣,“你要写字?”

“写字、画画都可以。”谢知笑道,现在还不流行小品画,小品画是宋朝才发展到顶峰的,想到宋朝,谢知心头微动,提笔就用瘦金书写下一首桃夭赠与高平。谢知并不是太喜欢瘦金体,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瘦金体用在书画小品上特别合适。

高平惊喜的看了又看,“这字写的好看。”她并不知道这是一种新字体,只觉得谢知写得好。

众多小贵女见状眼睛都亮了,围成了一团,纷纷问谢知讨要墨宝,谢知来者不拒,有些写字有些作画,皆是提笔随兴而至,从来不见她脸上有什么为难之色,众人方才觉得这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真不愧是传说中的谢家女。

其实姓谁都是可以有才,关键是要用心,谢知自握笔起就没停不过笔,毛笔一星期写开花一只,练字纸不是数的,而是用尺子量的,如此数十年的之功,才能造就她今日的如此潇洒。

拓跋曜带着几个亲近的伴读、侍卫在山上跑了一圈,随手打了几头小动物,拓跋曜就心不在焉了,时时仰头看着天色,彭城王知道他心不在此,上前对拓跋曜道:“陛下,不如我们先回行宫?再过一会也该用晚膳了。”

拓跋曜点头,“走。”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拓跋曜却收到了彭城王的暗示,知道他想要的地方已经布置好了,便快马赶回行宫,他本来这次来行宫就是来陪阿蕤玩得,又不是来真正打猎的。

谢知跟高平等人玩了一下午,她做事最多的人不觉得累,反而高平几个都觉得累了,高平以袖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对谢知说:“我本来想跟你一起进膳的,但有人在等你,我就不耽搁你了。”

谢知明白高平说的是谁,笑着给她行礼告退。

高平看着远去的谢知,突然庆幸自己嫁的是谢修,要是嫁到崔家,等太皇太后没了,阿蕤又到了拓跋曜身边,宫里还有崔家女人立足的余地吗?

谢知由王直领着去陪拓跋曜进膳,她先回房洗漱了一遍,重新换了新衣服,她跟高平玩了一天,衣服都脏了。王直带着谢知走到一个月洞门前就停下了,他恭声对谢知道:“小娘子,陛下在里面,您进去吧。”

谢知见王直神神秘秘的,心里暗暗好奇,拓跋曜在,她也不怀疑王直敢欺瞒自己,她提起裙摆迈过月洞门,沿着卵石小路走了几步,谢知就怔住了,在她面前有一条用碗莲铺成的小路,路上、不远处的水榭,到处都是盛开的碗莲,湖中的碗莲莲心甚至还点了一根矮矮的小蜡烛,谢知几乎看呆了,她从来不知道,这么多碗莲一起盛开,能有这么美。

拓跋曜从背后环住了她柔声问:“喜欢吗?”

谢知蓦地回头看着拓跋曜,看着他低头对自己微笑,眉眼之间尽是浓情蜜意,谢知眨了眨眼睛,泪水无声的滑落,拓跋曜只当她是感动了,笑着给她擦泪,“傻丫头,这些有什么好哭的?你要喜欢,我以后年年都给你举办一次莲宴。”

谢知微微摇头,拓跋曜搂着她问:“不喜欢?”

谢知再次摇头,哑着声音说:“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