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摇了摇头,感觉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便带人走出了这一片窝棚区,出了窝棚区之后,赵无忌又带人走上城头,在城头看去,看得更为真切,只看下面那一片黑压压密麻麻的,怕不是有七八千人之数。
看到这么多的难民,赵无忌只觉得一阵头疼,若是只有千八百的人,或许还可以用庆记的工坊消化掉,这七八千人太多了点,庆记可没这么大的用工需求,何况看这架势,过几天只怕人还会更多。
陈政和在一旁说道:“大人,这次周边的几个县的主官,做的也太不地道了,把难民都驱赶到咱们这里,这不是以邻为壑吗?”
喻文州也说道:“这些人本来就不是我神木县的百姓,按我大明律法,他们本应由他们所辖地方的主官来处理的,大人不妨逐一核实难民身份,登记详尽,最后把他们集中起来,分别派人送回家乡。”
夏允彝在一旁听了,点头赞许道:“喻主簿所言极是,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难民问题的法子,既然他们本不是我神木县百姓,为何又要我们承担责任?大人,喻主簿的法子可行啊。”
赵无忌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是我大明百姓,他们本就是在原籍活不下去,才逃难而来,若是把他们遣送回去,遇上不负责任的主官,那又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分别?”
夏允彝心中焦急,说道:“大人,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张献忠的探子早已潜伏其中,若是大人不能早做决断,一旦难民被奸人挑唆,扯旗造反,这七八千人,以咱们目前的兵力绝对弹压不住啊。”
陈政和与喻文州还不知道张献忠已经派人挑拨难民之事,闻言只是茫然地看着夏允彝,夏允彝也不隐瞒,当即便把抓获韩忠等人之事与二人和盘托出,只是隐瞒了杜红儿之事,杜红儿的事情属于极度机密,只有赵无忌,夏允彝等少数几人知道此事。
二人听闻之后,也都是大惊失色,陈政和想了想,说道:“要不然,大人也效法那府谷县的贾垣贾知县,派人把这些难民赶走吧,反正这里面确实有张献忠的探子在内,欲行不轨,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然如此于大人官声有损,然相比难民造反一事,却也算不了什么了。”
赵无忌听了,只是摇头不允,夏允彝也说道:“府谷县难民不过一千之数,赶了也就赶了,神木县如今七八千难民,如此之众,只凭四百官兵,如何驱赶?若是惹得难民造反,岂非弄巧成拙?”
陈国宝在旁听闻,心中一动,他想了一想,便上前说道:“在下愿带八百乡勇,执行这驱赶难民的任务,一定会把此事做得干干净净。”
赵无忌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自从在南京创建赵家庄以来,这一路行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造福这天下百姓,若是把他们撵走,那我和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僚们又有什么分别?”